清河看至此处,只觉胸中仿佛有股气在横冲直撞,撞的他手直发抖,于是吸了几口凉气,歇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看。
“那人并非华佗再世,甚至连个医师都算不上,离了王府之后便被人暗杀了。买他命的便是宫里坐着的那位。
事已至此,谢崇还能如何?与他翻脸,弃合儿与天恩不顾?然后谢崇便是那意欲谋反之人,合儿将如何?天恩又将如何?
天恩打小便嫉恶如仇,这些年闯下的祸也大都是因为看不惯他人的所作所为,我心里一边觉得欣慰一边觉得忧愁。我欣慰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我忧愁他长大后行事冲动犯下大错,那时谢崇就算身在九泉也不得安眠。若是有朝一日,天恩身陷泥潭,还望师父能出手相救。
只怨谢崇开局时便未看透,匆匆误了这二十几年的韶光。
谢崇现下还放心不下清河,恐是再也不能同他说上话了。
......”
那股气终于涌上了清河的喉头,清河趴在桌上重重地咳了起来。
你什么都为别人考虑好了,那你自己呢?清河现在只想揪住谢崇的衣领,好好地质问他。
许是清河咳了太久,咳得莫方有点害怕了,赶紧进来从后面拉起他来,见那桌面上落了一大块水珠。
莫方站在清河伸手给他顺了顺气:“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
“你、咳咳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让你去追傻大个,黄泉路上好有个伴么。”莫方走到桌边坐下,给清河倒了碗水,推到他面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碗中荡漾着破碎的烛光,不知怎的清河想到了初登六王府时喝的梅子酒,那酒盅里的烛光也是这么破碎么?
“我师兄做错了什么?”
“那可多了。身怀绝技、胆大心细、广交益友、胸怀天下、体恤民心、战功显赫、受人拥戴、功高盖主。”
清河叹了口气伸手掩住脸:“以后我该如何面对世子?”
莫方将清河的手扒拉下来,看着清河眼里的红血丝,一字一句地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带王冠的知,六王府里哭哭啼啼的娘们知,可谢天恩不知。”
“...”
“你要是不想让他知道,就装得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