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村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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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可不咋的。我这几天跑车，看见不少呢。都说是扫把星，地球要毁灭了。人家活都不干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我总不大信，哪有那么寸的事儿。那天晚上电视是怎么报的？咱也没细看。你说这几天吵吵的，没完没了的。

    桃子：这可怎么办？小美太小了，咱们搬走吧？

    赵忠诚一笑：切！往哪搬？要真那样，整个地球都完了。那叫世界的末日，人类的末日。

    桃子看着小美。半晌：明儿咱不出车了。

    赵忠诚：不出就不出。刚才回来的时候，秦大富告诉我他家明儿杀猪。吃猪肉去！

    13、村委会外的公路。清晨。

    垂柳树下，一群村民聚在一起。三赖等人围着石板蹲在地上打扑克。另几个人围着关大仙。从人七嘴八舌的让关大仙给算算。关大仙坐在石头上，故作神秘，双目微垂，不发一语。

    村民1：老头儿，你今儿要是不说，就不准吃猪肉！

    村民2：你快说，说好了自带你去喝酒。

    关大仙睁开一只眼，没牙的嘴里吐出一句：打、打麻将。

    众人：行、行行。快说、快说啊。

    关大仙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两只枯手比比划划：这几年政府管得紧，我儿子当村长。我不缺吃、不缺喝。金盆洗手了。

    听得三赖在那边吼：砸死他！有没有2？砸！

    村民1：你别吁叨，快说星星那个事儿。

    关大仙：这一回也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就劝你一句话，听着啊——吃一口得一口，等着玉皇大帝来接咱们上天！

    关村长从人堆里挤进来，拉起关大仙：快回家去！又向众人说：什么狗屁玩意儿，都是谣言！

    三赖甩下一张牌：电视都报了。

    关村长：都是狗屁！

    村民2：人家都杀猪了。

    关村长：你也回家杀去！散了散了！该干啥干啥。

    三赖：干啥？干革命！给你一炮。说着砸下三张扑克。

    关村长“押”着他爹走了。身后大伙哄笑起来。

    三赖：怕个球啊，要死一起死。

    村民1：有钱的都不怕，咱这穷头还管那些。

    不知是谁唱道：大河向东流哇。接着众人一齐唱起来：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14、李二家。白天。厨房。

    李二和风婶在杀鸡。李二抓住鸡腿和翅膀，风婶拿菜刀割鸡脖子。

    风婶：这可真是，能吃了不能叫它撇了。

    灶炕里烧着火，锅里的水已沸。

    李二：快，水开了。

    15、赵忠诚家。白天。院子。

    赵忠诚满院子抓鸭子，弄得鸡飞狗跳。桃子倚着门笑着。小美学着爸爸跑来跑去，张着两手乱舞。

    张四婶隔着大门大笑道：哈哈哈，一个大老爷们连个鸡也抓不着，还活着干什么？

    赵：鸡长着膀儿，我没长膀儿。要不你进来给我抓！

    张四婶：我没那功夫！桃子，明儿我家杀羊，去喝羊汤。早点儿啊！

    桃子：真杀啊。

    张四婶：那还假啊，管他掉不掉的，先吃了再说。

    赵忠诚：光叫她，怎么不叫我？

    张四婶：你爱去不去！连个鸡都抓不住。走了啊。

    桃子：进来坐一会儿。

    张四婶边走边说：我还去找李二老婆。

    16、张四婶家门口的公路边。白天。

    一张桌子摆在路旁，一群人里外进出。一只山羊拴在大门柱上。

    羊被两个壮汉抬到桌上。村民1掖把尖刀过来。不由分说一刀捅了进去。血从羊脖子喷出来。一个人拿盆边接边搅动。

    羊汤在锅里沸腾。妇女们忙着切肉，装盘。

    几张桌子摆在院子中，人们坐着的、站着的，端着碗喝汤，吃肉。个个大汗淋漓。

    17、某村民家。晚上。屋里。

    炕桌上陈列着杀猪菜。三赖，张有财、关大仙，老关太太、村民1、村民2等围坐大吃二喝。已醉了好几个。

    三赖：大仙儿，我敬你一杯。咱们要同归于尽——了。

    关大仙：兔崽子，我可还没活够！

    三赖：都多大岁数了，八十多了，死了行了，要不叫你老这么活着，我说不定早就发财了。哈哈哈

    关大仙：胡说！你个王八崽子！

    张有财喝着闷酒，忽然悲从中来。流出眼泪。

    三赖：你这，这干什么？

    张有财长叹一声：我窝囊了一辈子，白活了啊！说着哭了起来。

    18、李二家。晚上。室内。

    李二躺头朝里躺在炕上。风婶在厨房刷完碗进来。一个声音传进来：二哥，二嫂！睡了啊？

    风婶：没睡，谁？进来。

    外面的声音：我是谁，听不出来啊？

    李二：是于老五。老五！

    外面的声音：不进了，明儿杀猪，都去，啊！

    风婶：噢，知道了。

    关门的声音。

    风婶在屋地走了两趟：杀！杀吧，吃一口得一口。

    李二：咱们哪天也杀吧。

    风婶：你着什么急！你那张嘴哪天闲着了？哪天少灌了？等他们都杀了再说。再说了，万一那星星走偏了，不掉下来怎么办，过年不过啦。

    19、赵忠诚家。清晨。室内。

    赵忠诚：桃子！

    桃子：就来。小美！快找你爸爸去，咱们上城去玩喽！

    赵忠诚抱着孩子，桃子把房门锁好。走出院子。

    20、公路。清晨。

    赵忠诚一家站在路边。关村长和几个人走过来。

    关村长：上哪去？不上于老五家吃猪肉啦。

    赵忠诚：不吃了，这天天吃，油性太大，吃得难受了。进城去逛逛。

    关村长和那几个人走了。一辆公共汽车开来，一家三口上了车。车在公路尽头消失。

    21、山坡。白天。

    张有财在放牛。他一边吆喝一边括起一些小石头扔向不听话的牛。三赖走上山坡。他们两人坐下来，一起抽烟。

    张有财：三、三赖，听说你、你上城里找过小姐？

    三赖笑嘻嘻的说：怎么的？

    张有财：不、不怎么，问、问问。

    22、某家大门外。晚。

    村里的小青年们把音响搬出来，连上电。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村里的年轻人在场地中间乱舞乱跳。年岁大的围在周围看热闹。不时有几个妇女和男人也下去比划，惹得人们一阵阵哄笑。

    三赖见关大仙也来凑趣，说：老爷子，过来，跳一个。

    关大仙：我不跳那个。

    三赖：不跳不行。说着做着请的动作。关大仙向后缩。三赖扯住他拉进圈里，关大仙便硬硬的舞了几下。周围的几个妇女都笑出了眼泪。

    这是太平村的狂欢之夜。人们没有目标的及时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