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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饮此月光。
你瞧那别来沧海事,鸿雁寄信一晃数载。
如今久别重逢,一举累十觞,该醉!该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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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第二日,是头疼欲裂的清醒。
萧予安瘫在床榻上挺尸,动也不想动。
忽而有人敲门推门而进,是晓风月。
晓风月端了暖胃的热米汤来,萧予安一骨碌坐起,笑着道谢,接过碗后一勺一勺喝了起来,晓风月问道:“小主昨晚醉得厉害,现在可好?”
萧予安叼着勺子,含含糊糊地说:“挺好的,没事。”
晓风月拿出一封信,递给萧予安。
萧予安愣了愣:“这是?”
晓风月道:“这是前不久永宁公主寄来的,永宁公主以为小主还在桃源村。”
萧予安无言许久,伸手接过信。
信很长,写了很多事,春赏花、夏吃果、秋摘藕、冬戏雪,还有一句句问候。
萧予安看了好几遍,提笔想模仿周煜的口吻给永宁公主写封回信,却一句话也写不出。
“算了。”萧予安掷笔,“去西蜀国看看她们好了。”
萧予安在桃源村待了数日,给陈歌留了封何时何地汇合的信,随后踏上了去西蜀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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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国,花重锦官城。
萧予安虽然曾为西蜀国的君王,但是他很少回西蜀国,一来是不熟悉,没什么念想,二来是路途遥远,不想舟车劳顿。
如今四国统一,设郡县,西蜀国原来的都城改名为锦官城。
萧平阳和永宁便住在锦官城内。
虽说四国统一,但是西蜀国仍是女尊,所以这里的高官名仕也多为女子。
而萧平阳,便是锦官城的都尉,守护一方太平。
萧予安此次前来看望俩人,用的是萧郡王的身份,而且他也只能用这个身份。
锦官城的冬日虽然极少落雪,但依旧严寒,随口一呵,白雾缭绕。
哒哒的马蹄声落在都尉府邸门前,萧予安揽紧身上的大氅,跃下马车,被府邸门前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丫鬟迎进府里。
穿过回廊,来到正厅,萧平阳便在那处候着。
萧平阳见萧予安走进,礼数得当地唤了声兄长。
“永宁呢?”萧予安张望。
“不急,坐。”萧平阳唤人端来茶水。
萧予安刚端起白瓷茶杯,听见萧平阳问:“兄长,你是从桃源村过来的吗?”
萧予安点点头:“郾城有灾,我去救灾,路过桃源村,见到一人声称认识永宁,听闻我要来西蜀国寻你们,便让我替他带封信给永宁。”
说着萧予安拿出一封信。
为了写这封信,他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总算磨出了一封回信。
如今在两名公主面前,只能用萧郡王的身份,便不得不扯谎了。
萧平阳接过信,见信笺上落款周煜两字,眼神一瞬变得复杂起来,她抬起头,看着萧予安轻声说:“兄长,我都知道了。”
萧予安正端茶喝水呢,一瞬间被呛个半死,好不容易咳嗽完,瞪着双眼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萧平阳将信放下,说:“我知道北国君上被当叛军刺死之事。”
萧予安沉默下来,等萧平阳后话。
想想也是,萧平阳如此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一件大事。
萧平阳继续道:“但是永宁不知道这事,她一直以为北国君上在桃源村,所以我希望等等兄长见到永宁,不要说漏嘴。”
萧予安隐隐猜到什么,问:“所有的消息,都被你拦下了?”
萧平阳点点头:“我不会让永宁伤心,能瞒就瞒一辈子。”
萧予安问:“倘若有一天没拦住呢?”
萧平阳看向萧予安,眸光依旧平静:“若真有那日,我相信永宁会熬过伤心的,她比你们想象得要坚强,更何况……”
萧平阳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更何况,有我在她身旁。”
萧予安感慨:“你去出书吧,我买一百本。”
萧平阳:“……?”
晚些时候,萧予安见到了永宁公主,她一身素净白裳,青丝绾起,显得端庄了不少,笑起来的时候,仍见曾经初识的灵动。
三人在锦官城游玩数日,陈歌从桃源村匆匆赶来,寻萧予安回北国。
萧平阳和永宁还想挽留萧予安,萧予安笑道:“不留了,该回去了。”
小村隐居乐至闲,闲云野鹤见南山,是悠然自在,也确实无拘无束。
可他想晏河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