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的动作,头痛之余,林敏敏心头的疑惑不禁更深——如果不是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颠沛奔波,怕是很难做到如此利落吧。
这么说来,那个钟全,她的那个死鬼丈夫,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以女孩所言,他们的爹死了已经三天了,他们身上却并没有戴孝。
“你们的爹……现在在哪?”林敏敏揉着太阳穴问道。
钟宁卉的嘴唇一抖,眼里泛起泪花。她扭开头,用力呼吸了一下,压抑下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爹现在在义庄里。等我们回到老家找到七堂叔,再派人来接爹回去。”
见她如此,林敏敏倒不好问她为什么没换孝服了。
一旁的钟宁嘉忽然停住手,抬头问钟宁卉:“要是七堂叔也不认我们呢?”
钟宁卉愣了愣,猛地一握拳,道:“不会的!爹说了,七堂叔跟我们家的交情最好,不会不认我们的!”
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林敏敏又是一阵疑惑。可偏偏她的头仍在隐隐抽痛着,使她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任何问题。
“我们走吧。”女孩拿起地上的包裹,抬头望向林敏敏。
见她头上的双丫髻仍然散乱着,林敏敏忙忍下头痛,伸手拉过钟宁卉,替她重新盘了两个小鬏鬏。
也幸亏她当年被那个爱好汉服的闺蜜逼着,学过怎么给人盘发。林敏敏一边帮钟宁卉绑着头发一边感慨着。
然而,替别人绑头发容易,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替自己盘头就没那么容易了。何况这个林敏敏的头发还奇长,几乎长及腿弯处。敏敏只得将她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个最基本的丸子头,却发现没有发卡之类的东西来固定。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只好因陋就简地从供桌上的签筒里抽了一根签条,冒充发簪固定住头发。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简直看傻了钟氏姐弟。
“怎么了?”她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古代已婚妇人应该是必须盘发髻的。
“没、没什么,”钟宁嘉傻傻地摇着头,盯着林敏敏的脸道:“敏敏……敏敏娘,你真好看。”
钟宁卉则忽地一皱眉,弯腰将那件收进包裹里的斗篷又拿了出来,递给林敏敏。
林敏敏道:“我不冷。”
钟宁卉却摇着头道:“不行,你得穿上。”
“为什么?”
“这张脸,太招摇了。”钟宁卉严肃地道。
林敏敏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儿呢。
可惜的是,眼下就算她想知道,也没法子知道。她只得听从钟宁卉的主意,披上那斗篷,又拉上风帽遮住脸,然后弯腰抱起妹妹,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跟在那姐弟俩的后面悄悄离开了城隍庙。
*·*
城隍庙前的行人不多,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越往前走,路边的行人就越多。
钟宁卉站住,转身塞给钟宁嘉几枚铜板,又对他说了句什么,便拉着林敏敏避到街角。
不一会儿,钟宁嘉坐着一辆驴车过来了。
“娘,姐,我找到车了,快上车吧。”钟宁嘉笑弯着眉眼对林敏敏她们摇手喊道。
钟宁卉忍不住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钟宁嘉,又机警地向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拉着林敏敏过去上了车。
赶车的是一个老汉。他看看裹在斗篷里的林敏敏,扭头对钟宁嘉重申道:“去西津码头可要一百文钱呢。”
林敏敏知道,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她看看钟宁卉,见她点头,便答道:“可以。”
“得嘞。”老汉笑眯眯地一扬鞭,驴车沿着城墙缓缓往城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