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倒是比先前明亮了几分。
顾筠捂住嘴十分克制地轻咳了几声,顾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晓得这落雨天你难受,与我你何必这般忍耐。”
顾筠闻言莞尔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二师兄。”
借着窗外的雨光,顾笙定定地瞧着顾筠,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最近越发苍白如纸,双生子的魂儿是连在一处的,顾筠不说,他也晓得,定是夜夜辗转无眠熬到天明。
顾筠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目光落在盛药的瓷碗上,温雅一笑道:“最近怎么换药了?”他虽略通医术,却不能自医,每日服用的汤药都是经顾笙的手打点熬制的,他心里有数,损了魂脉已无可救治,喝药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
顾笙柔柔一笑道:“多试些方子,万一真就管用了呢?”
顾筠笑着点点头,不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混账话,横竖他也不害怕吃药,能让二师兄欢喜就行。
顾笙敛回目光,望向窗外的眸子深若寒潭:“你再忍耐一段时日便好了。”声音轻得似自语。
顾筠有些困惑不安地抬头看他,迟疑片刻:“二师兄,你枕下那本书……”
顾笙转过脸对他潋潋一笑,截了他的话:“刚才大师兄出门给小师弟买荣宝斋的乌梅汤去了,现在估计被雨困住回不来,我去给他捎把伞罢,喝了药你歇一歇。”
说着便端起放在桌案上的空药碗离了屋。顾筠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光中,这一年来,他再没看到二师兄动用灵力净化怨灵,莫非……
顾筠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账,莫名有些忐忑不安,咳了几次便回屋和衣而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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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裂的惊雷声混着急促的打门声,白简行猛然惊醒,脑中混混沌沌一片,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屋中窗户未关,此刻地上已是一片汪洋。
他忍着欲裂的头疼起身披上外袍,打开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门外站着全身湿淋淋的顾笙,他抹了一把从额上不住往下淌的雨水,喘着粗气道:“大师兄怕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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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预想中的挟持不同,这伙人没有将傅成蹊五花大绑拳脚相加,只是封了他的灵脉蒙了他的眼睛,将他挟上马车后还恭恭敬敬地请了上座。
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丹田处弥散直四肢百骸,傅成蹊咯咯咬着牙忍耐疼痛,仰头靠在柔软的引枕上微微喘着气,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湿透,此刻正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即使是七月天也让人冷得有些颤抖。
一路车马颠簸,傅成蹊从鼻息辨认车内似有四个人,皆是有些能耐的玄门中人,他们既不辱骂也不质问傅成蹊,只一言不发地正襟危坐于一旁,车厢内一片沉寂。
车窗外是哗哗的雨声,偶尔滚过几声响彻天地的雷鸣,周遭从叫嚷落雨收衣收摊的兵荒马乱到深山的虫鸣兽嚎,雨势由大变小渐渐收拢停歇,天边偶尔传来几声闷雷。
黏在身上的衣衫已是半干,雨后的日光从窗外落在傅成蹊面上,他才微微觉出一点儿暖和来,长久忍耐疼痛让他有些体力不支,模模糊糊闭眼恍惚了一阵,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傅成蹊在一片细碎的人声中醒来。
看来是到目的地了——
“殿下,得罪了,请——”
依旧是两个人将他从马车里架了出去,傅成蹊心中既不恐惧也不慌乱,稍稍适应了些灵脉凝滞的疼痛感,只是身上一阵阵湿冷有些难熬。
一路上他也大概能琢磨出来,肯这般大费周章地将他捉了来,除了他那个好弟弟傅宁远还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