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声音不小,掩盖了开门声,以及许从一进来的声音,等到许从一出现在客厅里,男孩才慢悠悠朝他转过头,这回不再只是眼珠子转动,而是整个脑袋,起码看起来恢复一点正常了。
许从一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在楼下一家诊所里面买的药,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急,他一身疲惫,就简单给男孩身上擦了点伤药,既然人都暂时留他这里,这些伤就得好好处理。
“中午和晚上吃的什么?”许从一坐到沙发上,将袋子放圆桌边,打开袋子,拿出要还有棉花碘酒等,一边试着和男孩平和的交流。
男孩盯着他的手,嘴角紧紧抿着,他一张小脸巴掌大小,眼睛很大,跟两颗黑珠子一样,鼻梁挺直,脸颊消瘦,下颚是标准的美人尖,嘴唇泛着微微的紫色。身上穿着早上那会许从一个给他的衣服。露在外面的两条细葱般的胳膊,上面被皮绳勒出来的痕迹,这会已经全部变成了紫红色,看起来格外的刺目瘆人。
“崔颐。”男孩薄薄的唇开启。
许从一正拧开碘酒瓶盖,闻言侧头过去,男孩眼睛光芒有一瞬间的夺目,明显地一怔,许从一找回自己的声音:“哪个yi?”
“颐指气使的颐。”崔颐板着精致漂亮的小脸。
“崔颐是吗?很好听的名字,我叫许从一,我比你长不少,不介意的话,叫我哥。”许从一没有因为男孩主动告诉他名字,而神色有多大变化。整理好需要用到的东西,他朝崔颐道。
“坐过来一点,手给我,我帮你上药。”眼帘低垂着,细长鸦色的睫毛盖了下去,在下眼睑处,晕出了一片小小的剪影。
他声线清润平和,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澄澈干净,好像这个世界的污秽,沾染不到他身上一点,崔颐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嫉妒心,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这么干净。
他知道他遭遇过什么事吧,被一个丑陋的老男人给辱了,思维到这里,崔颐忽然想起来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青年是怎么将他带出那个地方的。能够出入那个拍卖所的,非富即贵,但看这房子的各类物件,都很平价,衣服这些,都是普通牌子,青年并不有钱。他在那个地方呆了有段时间,从其他人那里零星听到过一点来拍卖会的客人情况,多数都是单独来的,也有另外一些,只是来看看热闹,自己带了伴。
他不觉得青年是那种自己会去拍卖所的人,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
一想到,这个看起来干净的青年,极有可能是某个有钱或者有权之人的情人,他心里立刻就觉得闷得慌。甚至于想大声质问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轻贱自己,在看到许从一低目,专注且十分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伤药时,那些升腾到胸口的怒气,瞬间就破裂开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想过之后去哪里吗?”许从一状似不经意地问,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更是不谈及崔颐手臂上的伤,未向崔颐表示出过多的同情和怜悯,他知道,对方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两样感情。
崔颐直直瞧着许从一头上的发旋,他的头发应该很軟,在动作间,轻轻摇晃着。
“我女朋友店里,正好最近挺忙的,缺个人手,你要去帮忙吗?”许从一手里暂停了一下,抬头看崔颐。
像是被抓包,崔颐猛地转开视线,耳朵微微泛了点红。
“你有女朋友?”崔颐觉得这个太难以令人相信了。他看得出来,青年和他一样,都是弯的,这样的人交女朋友,根本就是在欺骗别人。
崔颐的问题,让许从一很奇怪,听他这话的意思,好想他不该有女朋友一样。但想到这人遭遇的事,情绪有偏激,也算正常,若真表现得若无其事,才更不合常理。
于是许从一没回应崔颐的这个问题,但落在崔颐那儿,则认为许从一这是在故意逃避了。
之后两人没再多聊,和昨天一样,一人睡床的一边。
日子从这天开始,恢复到过往的宁静,厍钧那边没有联系过他,每天就是去公司上班,下班到厍言那里去一趟,跟着在十点左右,搭车回住处。崔颐身上的伤好得出乎寻常得快,快有点脱离人类正常的范畴了。
许从一到是一时间没有多想,中间同样没再碰到任何一名失控暴走的哨兵。
好像过去的那两天都是一场梦境似的,然而崔颐的存在,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不是梦魇,而是真切的事实。
时间一晃,过去一周左右,崔颐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穿上衣服,可以说完全看不出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前天吧,一下出现好几个那种特别具有恶意的评论,所以这几天很少回复大家评论,请宝贝儿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