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短暂而微不可计的温情后,总是无休止的责骂与打罚。少年时谢童曾经将那些痛苦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想过,要是有哪一天忍不住,拿刀把她捅了,再自首投牢,一了百了就好了。
可当真见着她死了,没气了,埋进土里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你能够告诉我吗?
谢童茫然的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恍惚间,他想起来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将将从鬼门关闯回来,听到了一阵清脆刺耳的高跟鞋声。女人哭的震耳欲聋,声声悲切,却为了那一点赌资,轻而易举的将他卖出去,答应从今往后,永不相见。
那就当真没有再见过了。
黑白照片上的人依旧在笑,弯起的眉目间,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她就如同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未曾经历过日后的波折,未曾见过世界的风霜,享受着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
顶着炎炎的骄阳,谢童屈膝,跪倒在了滚烫的石板上,灼人的温度几乎教人刺痛,谢童却跟没感觉一样,缓慢而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
当初被你抛开的儿子将要结婚了。
倘若你还有一点点在意他……那么就放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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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童早早的回了家,却意外的没有见到家中的主人。
老管家见着是他一个人回来,目光倒是有一些惊诧,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他怎么没跟楚歌一起回来一样。
谢童意识到了,他问道:“殷叔叔呢?”
管家说:“先生下午说要到公司去看你,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谢童怔道:“怎么没先跟我说。”
管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桌上摊着的设计稿,那里面的责怪让谢童苦笑着,闭上了嘴。
估摸着是楚歌见着礼服的设计稿草图后,突然兴起,想去公司见他,是以事先也没有先做提醒。偏偏今日下午,谢童又提早离开,到了墓园里去。
两人就这么生生错过。
谢童点点头,还没有换衣服,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就在这时候,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来。
楚歌的声音难得的轻快:“我们的工作狂今天下午也旷工啦。”
谢童无奈道:“这不是想早一点回家么。”
楚歌奇道:“这么早就回去了?”
谢童“嗯”了一声,却把下午去了墓园的事情给隐下来,想了想,说:“归心似箭。”
楚歌笑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将电话给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