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先做好林蒲心。
送去的药汤每一碗都是经过她亲口尝过的。除了用药汤,她也使用了针灸,以活血放血为要,疏通伤者全身经脉和血液,促进血液周身循环,这对排毒和恢复都是有好处的。江应谋的病情没再继续恶化,反而日渐减轻。从最开始的苟延残喘变得可以坐起身来喝汤吃粥了。
现在,她只能盼着江应谋能早日康复,晋寒的军队能尽早地拔营往东,唯有他们离开了,她才能重新计划刺杀江应谋的事情。
清晨,她一如既往地为江应谋送粥菜和药汤去。迈出灶房时,她抬头就看见了江应谋。晨曦已掠过院墙篱笆,飞落在屋檐下,江应谋拥着厚厚的狐皮斗篷端坐在檐下那片柔光里,带着些许期翼的神色眺望着篱笆外的春色。
这竟与她第一次见着江应谋时的场景是那么地相似。早春三月,她表姐的长风候府里,那个独坐轮椅遥望天空竞飞的纸鸢的年轻贵公子也带着这样期盼的神色,也这样地默默地不发一语。
“他是谁?”她问表姐。
“从稽国来求医的贵公子江应谋。”
“这样虚弱,连纸鸢都不能放,多可怜!”
谁会想到,日后那个可怜又虚弱的江家贵公子会成为她的夫君,与她夫妻六载,然后分道扬镳。
“公子,该用早饭了!”她收回了飘得太远的神思,努力地做好林蒲心该做的事情。
“不觉得惊喜吗?”江应谋那仍旧发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柔柔的笑容。
“惊喜?”她垂眸以避开那虚假的笑容,在她看,江应谋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我恢复得是不是比你料想的还要快?我已经能出来坐坐了,或许再过两日我便能下地走路了,这对你来说不算惊喜吗?”
“算……”她奉上了粥碗。
“那么能否跟我聊聊你是怎么知道我天生体寒,脾气不足,一旦用了烈药极有可能会一命呜呼的?”他眼角含着笑,态度一如从前地温和礼貌。
“通过把脉以及询问您身边的人才知道的。”她敷衍道。
“晋寒或许知道我天生体寒,脾气不足,但对我从前用药的情况他应该是不清楚的。所以,我很庆幸遇见了你这样一位细心且医术卓越的医师,”他脸上尽是由衷的感激,“在不知道我过往用药忌讳的情况下,凭你的经验和所学给我开了十分适合我的药方,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恢复得这么快的缘故。你叫林蒲心,对吗?”
“对。”她机械地回答着。
“昨晚你给我的药汤里多添了一味什么?”
“酸枣仁。”
“想让我睡得再好一些吗?”
“安眠才能养神,您如今重在养而非治了。”
“谢谢。”
“不必。”
“我是真的想谢谢你,”他双手捧着粥碗,目光又散向了篱笆外的刚刚发苞的桃树,嘴角挂着余味悠长的笑容,“我昨晚睡得真的很好,很久都没像昨晚那样做梦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