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欢快地摇着尾巴。
雷铁不喜欢说话,秦勉也不找他说话,打量起他的那张弓。弓身为灰色,不知是用什么木头所做,看上去非常结实,光滑发亮,定然是经常擦拭和保养,很受主人的爱惜。箭袋是用灰色的布做成,里面有十支箭,干干净净。
“哟,小俩口一起回家呢,可真恩爱啊。”从田间小径上走过来一位四十左右、荆钗布裙的妇人,肩上扛着锄头,笑眯眯地看着秦勉和雷铁,眼角的余光在篮子里的野鹿上多停留了片刻。
秦勉看得清清楚楚,这人看起来和蔼,眼底的鄙视却没有掩藏好。
妇人继续道:“这么大一只啊。你们一家人十天半个月的可不愁肉吃了。小秦弟弟,你刚到雷家还不知道吧?你婆婆的厨艺在咱们村可是数一数二的!今晚上你有口福了。”
走在妇人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位妇人拎着一篮子青菜,掩着嘴,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刘大家的,何必奚落人呢?咱们村谁不知道雷嫂子持家勤俭?”
雷铁充耳未闻,依旧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
秦勉暗自叹气,快走几步。
两人进了家门,杜氏正往外走,停下脚步,瞟向篮子,看见猎物,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又看到另外一只篮子里的柴禾,脸色就沉了下去。
“老大家的,这一下午你就砍了这么点柴?”
秦勉往雷铁身后站,“娘,我人小,没力气,您多担待。”
“我担待你谁担待我?晚上不许吃饭!一个个哪儿把我放在眼里了。”杜氏的目光又落在野鹿上,对雷铁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老大,你把这东西处理了。”
“大哥,你回来了。”一个粗布男子几步从屋里走出来,一脸喜色地看着野鹿,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精光,眼角还有两条不明显的纹,“这么大只,今晚上能开荤了。娘,晚上用鹿肉炖土豆吧?”
雷向仁只比雷铁小一岁,看上去却比雷铁大四五岁,雷向义看上去也比雷铁大。如果三人一起走在外面,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雷铁是他们俩的弟弟。这也是秦勉一直觉得雷铁身上有种违和感的原因之一。他对雷铁离开的十年有些好奇。
赵氏在屋里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来,笑着挽住杜氏的胳膊,显得十分亲密,“娘,那我们有口福了。娘做的炖肉一向好吃,想到当初生小宝后娘做的野猪肉炖萝卜,媳妇现在还流口水呢。”
秦勉险些没笑出声。这话真不是在说雷家好久没吃肉了?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钱氏从窗户的缝隙里瞥一眼赵氏的模样,不屑地嗤笑一声,小声嘀咕,“能吃到才怪。”
刚进门的雷向义正好听到赵氏的话,也期待地看着杜氏。一天到晚都是青菜萝卜红薯,他早就吃腻了。
“吃什么吃?”杜氏狠狠地瞪了赵氏一眼,不容置疑,“都腌了留到秋收的时候再吃。”
雷铁这才有机会开口,“明早卖掉。”说完,他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把担子放到一旁后,拎着野鹿到井边处理。
杜氏、雷向仁几个都愣住了。
雷向义不是特别在意,直接进屋。
“老大,”杜氏走过去,“马上就要秋收了,需要的油水大,把这野鹿留着,到时候就不必再花钱买肉。听娘的,这肉咱们留着。”
雷铁蹲在井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刀,麻利地破开野鹿腹部,准备剥皮,还是那句话,“明早卖掉。”
秦勉等着看戏。虽然他和雷铁只相处了几天,已经看出雷铁说一不二的个性,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很难再改变。杜氏会怎么应对呢?
“大伯,你看你怎么非要和娘对着干呢?娘都生气了。”赵氏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肉卖掉?”
“我和小勉都要添衣物。”雷铁淡声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鹿血的腥味充斥在整个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