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湿衣服粘在身上实在难受,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男人所以没有想着要避嫌。安然边向上走,边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色T恤拖下,顺手扔在了楼梯拐角的垃圾桶里。
而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唐宁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光滑白皙的后背,脸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双手也紧紧的攥住了轮椅的扶手,拼命的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而他的视线的落点,正是安然后背左侧那块红色的胎记。
安然再度下楼时,唐宁已经不知去向。他一开始惊诧于对方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便径自离开,后来便也释然了——唐家大少爷,总会多多少少有点怪癖。和高远之流比起来,唐宁孙鹏算是好的了。
当然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补充道——自己的白二哥是个例外。
当晚季景到家,惊诧的发现唐宁居然又拾回了老习惯——不开灯,坐在角落里。
他见状心里一沉,暗忖道:该不会是安然说,他的腿没法治了吧。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打开灯,向爱人走去。可是随着灯光亮起,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的一愣——唐宁的眼角通红,看似狠狠的哭过,但是眼神中,却闪耀着近几年难得一见的喜悦。
难道这是,因为安然说他的腿有希望治好,所以才喜极而泣?
季景心中实在疑惑,便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的腿……”
他心跳如擂鼓一般,可能是有些希望,却又害怕失望,所以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唐宁摇摇头,微笑着,对季景道:“和我的腿没关系。我的弟弟找到了。”
季景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问道:“你说什么?”
唐宁看着爱人,笑的开怀:“我是说,我的弟弟,终于找到了。原来安然他,就是我丢了十六年的弟弟。”
此时的安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改名换姓的“危机”。他正坐在客厅里,手足无措的面对着杨老爷子和杨氏夫妇的感谢。
而白奕辰则因为晚餐时,向爱人索要亲亲,惨遭暴力镇压,所以此刻则十分小人的微笑不语,悠闲的在一旁做壁上观。
当杨老爷子抱着此时已经活蹦乱跳,仿佛一点没留下阴影的蒙蒙,再一次对安然道谢的时候,安然终于受不了这一家人灼热的视线,借口再帮蒙蒙检查一□体,匆匆忙忙的带着孩子上了楼。
杨老爷子见状,则以关心孙子为借口,自然而然的上前陪同。而杨夫人眼珠一转,也说最近不舒服,想让安然帮忙看看,跟着走了上去。
于是,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白奕辰和杨老爷子在开发部给部长做秘书的儿子杨勇。
杨勇一开始和白奕辰东拉西扯,半响之后,才漫不经心的道:“白总的翌辰集团,发展的很快啊,您真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
白奕辰正待笑着谦虚,杨勇却话锋一转,道:“听说您最近正在和远成集团的高总竞争京城南边那个已经废旧的小型工业区,准备开发楼盘?”
白奕辰闻言一愣,见对方的样子不像在说笑,便点点头,道:“最近闲置资金较多,我的确有这个意向。至于远成集团,高总的心思,我并不清楚。”
杨勇状似无意的说道:“要说做生意,小打小闹就不提了。大动作的话,可是要紧跟天朝政策的。有的时候要量力而行,否则容易血本无归。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无论做什么,消息灵通才是最重要的。”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白奕辰道,“我最近也总觉得腰有些不舒服,上去让安大夫看看,白总您忙您的,就不用管我了。”
说完,也不待白奕辰回答,便径自上了二楼。
白奕辰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在意,他若有所思坐在沙发上沉吟了一会儿,便给京城南郊开发项目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南郊这块地,再把投标的金额,与远成集团咬的死一点!”
挂断电话,他看着楼上微笑:孙鹏总说安然碰到自己是他的幸运,可是不知道,能够拥有小安,才是自己最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