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时髦大妈,每个月砸进美容院的钱足够养活一个中产之家。可是只重外表不重内涵,拿着初中文凭,装着小学文化,生意经倒是滚瓜烂熟,几十年来从百货到期货,从房地产到互联网,什么来钱做什么,挣下亿万家私,膝下却只有熊胖一个继承人,因而对其分外宝惜,至今“幺儿幺儿”的不离口。说到性格就是典型的成都大妈:热情、活泛、开朗、爽直,另外还有一点点牙尖,舌头翻起来比缝纫机的跳针还快,要想跟她斗嘴,除非喝了孙大圣的尿腻……
眼看闹剧又多出一名生力军,孟想半身发麻,担心自己会因此患上冠心病,导致英年早逝。顾翼仿若无事地跟徐灿聊天,压根不理会身旁的倒霉蛋,吃罢放碗才对他说:“我想回家办点事,今天不开店了,晚上可能会迟些回来,你该干嘛干嘛,别等我。”
这话其实是他俩事前商量好的幌子,专门用来蒙徐灿的,最终目的则是让孟想减少心理负担,使其彻底抹下脸皮和熊胖同流合污。
孟想送顾翼出门,一面感激一面讨好,想伸嘴亲他一口,顾翼伸手格挡,正色道:“你是佛门居士,该知道撒谎欺诳是很重的罪孽,我看你还是禁欲半个月,每晚念经消灾,免得今后下拔舌地狱。”
孟想一提异议,他果断把半个月改延到一个月,吓得他鹅吞鸡头卡了壳,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8点半,孟想陪徐灿去医院,徐灿满肚子疑问早像熟透的葡萄沉甸甸的,出了门便翼翼相询:“昨天那个林畅,是不是就是你上次在寿司店提到过的熊凯的单恋对象?”
孟想脚踝一闪,摇晃两下,含糊地点了点头。
徐灿又说:“我看他气质比你们成熟很多,感觉也不一样,不大像你们的高中同学呀。”
孟想已像躺在砧板上的鱼,被狠狠的揭鳞片,不忍面对身边这个纯真无邪的青年,目光游散地支吾:“这个…我不太好意思说,待会儿让熊凯跟你解释吧。”
到了医院,熊胖仍躺在床上装病,徐灿见面便关心他的病情饮食,他趁机撒娇:“医院的早餐难吃死了,我嘴里淡得没味儿,想吃咖喱鸡翅盖饭~”
徐灿哄道:“你肚子疼正该吃清淡的,我给你买粥吧。”
熊胖做张做智地摇头发嗲:“我就像吃咖喱鸡翅饭,你是知道的,我每次一生病就特别挑嘴,吃不到想吃的就更难受了~”
他一个身高190的壮汉学三岁小孩耍赖,估计只有徐灿觉得萌,摸摸他的头发一叠声说:“好好好,我这就出去给你买,但是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卖盖饭的餐厅,还得上网查一查。”
熊胖说:“不用查,我昨晚来的时候看见了,就在那个卡通屋造型的邮局旁边。”
原来他是找准了目标点菜,存心将徐灿支到远处,这心眼拿去做特工或许还能青史留名,用来算计心上人,则大大强化其渣属性,孟想右手火熛熛的,等徐灿一走便上去赏他一记二刀流,掐住脖子怒骂:“你个不要脸的批人,再装像点嘛,老子这阵一看到你就鬼火起,硬是想弄死你娃头儿!”
说完质问他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梁美娟,熊胖捂脸辩解:“你都晓得我妈跟灿灿说漏嘴,把我卖了得嘛,我是只有屋漏捡瓦,重新跟她编个说法,免得又出漏眼儿撒。灿灿和我妈关系多好的,我妈出来给我作证他才不得怀疑我。”
孟想又是一记晴空抽击。
“你倒是安全了,把老子害惨了得嘛,你妈听了你那些鬼话,以后该咋个看老子?她还认得到我妈老汉,万一见面说起,老子硬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得,我妈嘴巴没那么大,而且她对你的印象一直好得很,这次也说你是一时误入歧途,喊我多劝下你,不要为这个事和你绝交。”
“耶~那看来老子还要感谢你了?你这个屁儿嘴,一天到黑打胡乱说,水都拿给你搅浑了,等这个事情过了老子再跟你算总账!”
熊胖生就一张藠头脸,剥了一层又一层,任孟想捶打詈骂,做完沙包后仍以屈求伸地央他配合,说目前局势动荡变数太多,以孟想的反应容易犯教条主义,假如此后遇到需要见风转舵的节点,让他千万别做声,凡事交由自己处理。
“不管我说啥子你都要承认,反正顾翼那边的工作都做通了,你担点假罪名也不要紧,保佑我平安度过这一关,二天我一定肝脑涂地地报答你,把家产分你一半都没的问题。”
孟想懒得听他鬼吹,就想最后为朋友插一次刀,往后各安天命两不相欠。少时徐灿买饭回来,服侍熊胖吃完便欲打听林畅的事,碍着孟想在跟前,只好先说些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