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可就是在‘重山’认识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楚琳琳说:“我看上的人,每一个她都要和我抢。我是真心喜欢小海,小海愿意的话,我打算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秦可比我年轻,把小海抢了过去……”
徐椿说:“我查过秦可的消费清单,于小海选择秦可的原因绝对不是秦可比楚琳琳年轻。她很舍得为于小海花钱,反正有黄汇帮忙还。但楚琳琳的钱是自己开公司赚的,不如秦可出手阔绰。”
明恕感到一阵荒谬。
秦雄和黄汇年轻时开始打拼,开了家远近有名的大排档,至今起早贪黑赚钱,住在隆成路二段那种老房子里,省吃俭用供着两位“祖宗”,大女儿热衷包养夜场男人,玩了一个又一个,还有“抢人”的癖好,小儿子瞧不起所有家庭成员,无动于衷地拍摄父母被残杀的照片,且有可能就是凶手。
这是个何其扭曲的家庭?
扭曲的家庭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审讯持续到清晨,秦绪仍旧坚称,他只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并拍下照片,杀害5-8四人的另有其人。
明恕离开审讯室时短暂地放了会儿空,前后不过五分钟。
自从10月13号祈月山发现两具女尸,他的脑子就时刻处在高速运转的状态,睡眠时间非常少,一睁开眼,意识就被错综复杂的线索占据。
初看“1013案”,其实不算侦破难度特别大的案件,凶手虽然没有在现场留下足迹、指纹、DNA信息这些最关键的证据,但是表达的情绪十分鲜明。
这样的案子其实相对容易侦破。
但越往深处查,这案子的谜团就越多,分析其中暗藏的逻辑是一件很消耗心神的事。
接着,一桩处处透着古怪,并且似乎与祈月山一案有几分联系的失踪案被送到他面前。
再接着,是骇人听闻的“灭门案”。
这三个案子彼此之间有微妙的关系,但非要因此将它们放在一起考虑,似乎又有些牵强。
人是极其复杂的生物,任何一个人,只要去深挖,都能挖出TA不为人知的秘密、阴暗面。
而人和人之间,通过转折、勾连,总归会被联系到一起。
明恕靠在走廊的墙上,眼神有些空地看着对面墙上的灯,半分钟后正要转身,就听见萧遇安叫自己。
“萧局。”明恕回答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大概是疲惫加上话说得太多导致。
萧遇安蹙着眉,“怎么站在这儿?”
“刚审完秦绪。”明恕说着抬手抹了把脸,“你夜里一直在啊?”
“嗯。”萧遇安将一包湿纸巾递给明恕,“用这个。”
明恕笑着接过,“真贴心。”
萧遇安说:“现在时间还早,你去眯一会儿,洗个澡也行,8点半去吃早饭。”
明恕说:“我还是早点去吧,食堂8点半人特多。”
“不去食堂。”萧遇安说:“去外面吃。”
“带我腐败啊?”
“有时间贫嘴,不如去占个床睡觉。”
重案组有不少休息室,明恕看了几间,顺手给易飞盖了张被子,最后还是跑去了萧遇安的办公室。
以前他睡休息室睡得挺习惯,最困的时候眼睛一闭就睡着,现在却更喜欢躺萧遇安办公室的沙发。
这一睡就睡到了快9点,明恕自个儿醒来,发现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三两鸡汤抄手,抄手下面埋着许多青菜,另一个盒子里还有一笼蟹黄包。
“萱味亭”的早餐,以味美价高出名。
明恕吃到一半注意到手机在震动,点开一看,方远航正在群里发图——同样的鸡汤抄手和蟹黄包,重案组的队员们每人都有。
“啧,结果不是我独一份儿。”明恕笑了笑,自言自语,“真大方。”
祈月山上的银杏叶更黄了,早上太阳升起来,晨光洒落在满山的黄叶上,从远处看,简直像一座金光闪闪的仙山。
去年的这个时候,祈月山人头攒动,很多人为了拍山里的日出,而搭帐篷露宿。今年出了命案,游客大幅回落,清晨几乎看不到人影,倒是将清静还给了这座走红得匪夷所思的山。
海镜寺敲响了晨钟,钟声在山林间久久回荡,说不出的庄重。
敲完钟之后,悟念又开始做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