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立刻放下水壶,向人丛中看过去,“您说嘛?”
“我问你干嘛的?你这算哪道?”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胥云剑几个人的动作,“您问我干什么的?我告诉你,我是知青,今年才回城。家里没有路子,上不了班,没办法,我不能饿死自己啊,只好选择卖两件衣服。”
“你今年多大?就知青?”
“我真是知青,唐山商家林的,74——79。”
“我不信。”
“我证明。”胥云剑几个从自行车边站起,围拢过来,“我们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我们证明!”
人丛中问话的男子立刻没有了答对。眼见人丛安静下去,卢利反而有些着急,他不怕有人说话,这种沉默反而是最讨厌的,“怎么样?谁来看看?”
“我来!”一个男子突然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他身后有一个女子,满脸焦急的看着他,似乎是男女对象的关系。男子走到三轮车前,抬头看看,“拿那件给我看看?”
“没说的。”卢利大喜!不想人生的第一场生意就这么登门了?取下石青sè的连衣裙交给他,男子在手上把玩片刻,转头向女子招手,后者却怎么也不肯出来,羞红着脸蛋,亟亟摇头。
“你过来!咱们试试,试试不要钱吧?”后一句话是和卢利说的。
“不要钱。”
“过来!”男子有些不耐烦了,强行把女孩儿拽了过来,拿连衣裙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周围人立刻为之动容:真不愧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衣服虽然没有穿上,但整体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显得清爽、素雅,在这七月上午的阳光下,有一种让人清凉的感觉。
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我买了。16是吧?对了,要票吗?”
票是指布票,当时人购买成品布匹或者成衣的时候,都是要用到的。
“不用,我这就收钱,不要布票。”卢利故作大方的说道:“您是我第一个顾客,不能要您这么多,给您把零头抹了!您给15,拿走。怎么样?”
男子呵呵轻笑起来,“还有这个?”
“怎么没有?这是我的买卖,我乐意怎么卖就怎么卖!不瞒您说,裙子卖15,我净赔三块钱!就当交朋友,您ri后回家,让您对象穿上,有人要觉着好看,问您在哪买的,您帮我介绍介绍——就凭您和这位大姐一句话,我就没白赔钱!”
“好小子,会说话!”男子爽利的拿出几张钞票,递了过来,突然又说道:“这什么……胸罩……多少钱?”
“五块,您要想买,一共给我二十,拿走!”
男子回头和对象商量了几句,摇摇头,“我身上带的钱不够。”
“那你有多少?”
“我们俩加一块就十八块多一点儿。”
卢利手一拍!“哎呀,大哥,我说一句话你别过意啊,这位大姐你算找着了!可别让她跑了!再找不着比她更好的了!”
“怎么呢?”
“您想啊?您和大姐两个人加一块十八块多一点儿,对不对?说明什么?说明大姐出来也带着钱呢,对不对?这就是了不起!现在谁不知道,这女同志和对象出来,有一个是自己带钱的吗?不都是花男的的钱?”
滨江道上像开了锅似的,响起一片大笑!
买衣服的一对男女摇头失笑,“那……”
“十八,您都拿走。”接过钱,把衣服递给两个人,看着他们钻进人丛,却并不就此离开,卢利更来了jing神,“我还告诉你们,今天前三位,一概是这个价!三位以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价钱——还有谁买?”
“不行,为什么后面的人就要买的贵?你要是一视同仁,我们就买。”
“少和我来这一套!你爱买不买。我辛辛苦苦跑羊城,还得北(京)上车、北(京)下车,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还一视同仁?我哪儿那么多‘一视同仁’给你?告诉你,我就这个价!你不想买拉倒——你在天(津)卫扫听扫听,还有我这样的衣服没有?”
说话的男子给他一顿臭骂,反而老实了。向后一缩,不敢多言。
卢利喊叫了半天,真觉得有些口渴了,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通,嗓子湿润舒服,又开始吆喝,“都计算着点啊,200件,10件我留下送人了,还有190,现在卖了一件,还有189。哎,你们得抓紧了,不然可就没了。”
周围人围观依旧,就是不说话,也不搭腔;卢利权当没看见,已经开始了第一妆生意,就不愁后面没有人过来问价!
胥云剑几个在后面看着、听着,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这个王八蛋,真有一套!亏他怎么想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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