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们做了什么事惹父亲气怒,不然父亲怎么会突然病倒?
“蓝老爷病重。”张世味照实禀告。
“你确定消息来源无误?”喜彤再问一次。
“大少奶奶,这是船夫们从鄱阳湖带回来的消息,应该不会误传,而且听他们说,蓝老爷已经快一个月不曾出外见人,大夫们也在蓝府来来去去。”
喜彤呆住了,爹真的病了?
“大少奶奶?”
“我要尽速坐船回去。”她整个心中只有父亲卧病在床的消息,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不敢置信她爹真的病了,她要回去确认这项消息是否正确。
“是,小的马上准备轿子和船。”张世味立刻转身离去,不敢拖延。
“小姐,我们要通知绿苹一声吗?”蓝烟怯怯的问。
“绿苹已经是左家的人,她不需要跟我们一块回去。”
“是。”谁都不敢再多说话。
喜彤怎么都没办法冷静下来,她忧心的暗忖,爹真的病重?很严重吗?爹,你需要喜彤在身边服侍吗?你想念喜彤吗?我一定马上回去看你。
可是相公不在家,她要是就这么离开左家会不会让他不谅解?但一想到爹,她就有满腹的酸楚。
想到这段日子来的冷暖点滴,她只能跟理解她、愿意鼓励她的亲人诉说,她不能失去最后的依靠。
她咬了咬唇,再也顾不了其他。
她要回去!
爹,女儿想见你,你一定要等女儿回去见你最后一面。
不管事后相公会说什么,她都不能不回蓝家一趟。
船以最快的速度在长江上行走着。
喜彤待在舱房内,无言的忍着晕船的痛苦,只担心赶不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见不到她唯一能依靠的亲人。
她丝毫没顾虑到自己会晕船的毛病,一心一意催促着船夫加快船速,只想缩短赶回蓝家的时间。
在左家,她再怎么做,都只是一个外人,她公公不会站在她这边,姨娘们更视她为眼中钉,而自己的丈夫有太多事要忙,他能够尊重她,给她空间管理左家已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但他也不是她能谈心的对象,而红珊她们更是仰赖她的人,她不能在她们面前显露出软弱,那只会让她们不安。
她只能默默吞下太多不能说的话,觉得好沉重,她需要有人能够了解她,让她倾泄满腔的苦楚。
爹,等等喜彤,喜彤有太多话要跟你老人家说。她心中呐喊着。
但赶回蓝家时,只见白色的灯笼高挂着。喜彤脚步一顿,她还是回来迟了,她再也没有人能诉苦,再也没有人与她站在一起。
“哦,原来是我们嫁出去的大小姐回来了啊,不晓得是不是回来分财产的?”蓝大少爷的小妾不怀好意的试探。
喜彤冷瞪她一眼,让她闭上嘴“我来给爹上香。”
“喜彤?”
“大哥。”喜彤轻唤。对于亲人,她无任何亲近感,因为她太优秀,相对哥哥们便显得不起眼,要不是她是女子,只怕早巳兄弟阋墙。
蓝大少爷梭巡着左煜的踪影,没看到人,他恶声恶气地问:“你相公怎么没跟你回来?”
“我”
他极为不悦“是不是你私自回娘家来?快回去!你怎么可以不跟自己的夫婿一同回娘家,这像什么话!”
“我会回去,等我给爹上香后。”喜彤挺直背,她不会被这些话击倒。
“随你,你可不要被休了回来,我们蓝家不收弃妇。”
“大少爷,你”喜彤伸手阻止红珊她们为她抱不平,她只是想给爹上香,什么话都影响不了她。
走到灵堂,望着父亲的牌位,她全身虚脱的跪坐下来。
“小姐”丫鬟们紧张的扶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小姐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显露过脆弱。
“点香。”她淡淡地说。
红珊把点燃的香递给她“小姐。”她们忧心极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喜彤哀伤的祭拜自己的父亲。她身边再也没有说贴心话的人了,她再也见不到最疼她的人了,这世上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
插上香,喜彤怆然站起,冰冷地道:“回去吧。”她只剩左家可以回去了,不论那地方是不是欢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