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歹还能给拴儿他爷爷奶奶撑些棺材本,你懂么?”
念福懂的,蕙娘曾经私下跟她闲聊过,幸好舅母这把火是眼下才放,也幸好施老爹虽是做的小本买卖,但好歹攒下了几个钱,否则还真不可能养着她们母女这么些年。
象徐大婶这样可以自己作主的还算家里人厚道,要是遇到个不厚道的,娘家婆家还要为了寡妇的归属权厮打起来,因为不管人从哪家嫁出去,都是可以收一注彩礼的。
徐大婶叹了口气,又苦笑着道,“因想拴儿过得好点,我就嫁了徐大人他爹。想着他虽又老又槽,好歹有个做官的儿子,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没曾想,等嫁了才知,原来这徐大人虽是那老头的亲子,却是打小就过继出去的。人家给那正经爹娘教养成了材,怎肯回头认那酒糟老头?日子仍是一样的苦。只是幸好那老头喝过了量,不上一年工夫就死了,我在家里想来想去,还是带着拴儿上京了。”
她收起那些悲苦,目光里有了几分光彩,“真正是上了京城我才知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日子还能过得这般过活。我知道徐大人不会认我这个娘,可我就是故意到他家跟前去闹。闹得徐大人受不了了,只好让人给我租了院子,又送钱送东西来让我消停。你要问我是怎么知道那些卖布卖东西地方,只因我从前也是跟你这么过来的。不过,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徐大人一辈子。”
徐大婶带了几分傲气道,“我虽穷,却不是那等好吃懒做之人。只想弄点本钱,自己做点小生意,慢慢攒了够给我拴儿娶媳妇,再置个几亩田地的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她把目光看过来,“沐姐儿,我知道你不放心家里,想回去,可你家乡能有京城好挣钱么?那一晚上你挣了不少吧?若是干上三年五载,攒足银子再回家乡嫁人,或是就在这边寻个合意之人,成个亲再回去,你想想可有多风光?”
不得不说,念福心动了。
就算按她那晚卖烤肉的一半来算,在京城打一晚上的工,也够她在家赚大半年的。当然三年五载有些长了,若是干上一年半载,挣下个几百两银子,不说大富,也能回家当个小富婆了。到时嫁个象样的汉子,不也能慢慢做起一份家业?
直到撞上一人胸膛,念福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嘛?”
欧阳大少的脸又黑了三分,“我在这里干嘛?这是我家,难道我不该在这?倒是你,跑哪儿去了?我这么大个人,一直就站在这里,你还直挺挺的往我身上撞,你这出趟门是给人勾了魂还是怎地?”
念福给他这一通说得不高兴了,“这不是徐大婶找我出去了么?我跟兰姑说过的呀!”
可她委屈,欧阳大少更觉委屈,“说过你就可以走得不见人影?知不知道我上徐大婶家找不着你有多着急?你跟她很熟吗?万一她把你拐了卖了怎么办?就算她不拐卖你,可万一遇上船上那回的事怎么办?”
念福本来极不耐烦的都要发火了,可听到最后一句,想起上次船上的凶险,她忽地就生出几分歉意,放软了态度解释,“我也没走远,就在她家旁边的小茶寮里坐了一会儿。我哪儿知道她会带我出去?要早知道我就肯定要说一声的。”
看她低头,欧阳康忿忿的白了一眼,到底也消了一半的气。至于之前的那一半,在看到人平安无事回来时,已经消掉了。
“你既然记得,以后别再犯就是。要不就着人留个话,也省得让人担心。”
看他拂袖要走,念福这才觉出奇怪来,“这都要吃晚饭了,你还要上哪儿去?”
欧阳大少不大高兴的嘀咕,“去赴家宴。你晚上自己吃吧,你闲着没事,也让兰姑教你怎么裁剪,别成天到处乱跑。”
念福连连摇头,“算了吧,我没那天份。有这工夫,不如琢磨着做点什么挣钱。”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念福察觉到说漏了嘴,急忙转移了话题,“你还不走?家宴迟到可不好,快走吧!”
本来都迟到了,也无所谓多迟到一会儿了。
“我可警告你,别动些不该动的歪脑筋!”恶狠狠的扔下一句,欧阳大少盘算着回头一定好生拷问一番,暂且拂袖走了。
可出了院门又不放心,特意嘱咐小厮,“回头跟门上人都说一声,以后没我的许可,不许沐姐儿出门,尤其是院子后头那个角门!”
小厮应下,却又有些好笑,看大少爷紧张沐姐儿的模样,倒象是人家老爹紧张女儿一般。有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