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去关心课本上说了些什么,勉强看了两页后,习惯性对转过头去看看窗外。然而一看之下,顿时愣住。
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立着一个人,黑色大衣深沉肃穆,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凛冽灼人。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我,眼神专注而炙热,就好像这冰天雪地里只有我是一团耀眼的火焰,只有我能让人心生向往。
这一刻,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教室里稀疏的几个人已经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课本,然后毫无存在感地扣紧了桌沿。
我望着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离开。
这样的场景之于我其实是万分熟悉的,因为在我爱上陆瑾言以前,他就已经以这样的姿态寂静无声地望了我很多年,从我十一岁失去父亲、承受母亲生病的现实以来,从我浑然不觉有人默默关心我以来。
甚至在这半年里,我好几次生出错觉,以为自己见到了他的幻影,而事实证明那些都是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个男人一直凝望着我,以我未曾察觉的神情,眼神里有惊心动魄的力量。
此刻,他静静地站在一片白雪之中,安谧挺拔的姿态宛若悬崖上的苍劲松柏,浑然不觉周遭的寒冷。
我的眼眶霎时红了,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正欲冲出教室时,却猛地与教育学的教授撞了个正着。
她皱眉望着我,一边蹲下身去捡书,一边用飞快的语速埋怨我:“祝,你这么慌慌张张地赶着去干什么?”
而我顾不上回答,只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就全心全意地朝操场上奔去。
我想,等我跑到他面前,一定要给他一个超级热烈的拥抱才行。就算这种行为幼稚冲动得简直像是在向全世界秀恩爱,我也顾不上了。
因为我只想紧紧抱住这个男人,然后再也不松手。
如我所想的那样,在陆瑾言朝我展开双臂以前,我就英勇无畏地扑入了他的怀抱。力道之大几乎把他撞得后退了一小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陆瑾言笑了,那笑容几乎是我们重逢以来他露出过最灿烂的一次。
他紧紧地揽住我的腰,用一种埋怨的语气不紧不慢地问我:“祝嘉,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坚定地一头扎进他怀里,深吸一口气,“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抱你,秀恩爱呢!”
他低低地笑着,胸腔都随着这样的笑声微微颤抖起来,“不上课了吗?”
“不上。”我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又飞快地补充一句,“其实我来法国之后基本没有逃过什么课,所以今天逃一节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继续笑,“那我是不是该为你逃课的行为负一定责任?”
“那是,你的责任大了去了,不赔上一辈子估计是没办法弥补过失了!”
他笑啊笑,因再次下起来的小雪,又顺势打开了大衣,将我包覆在其中。迎面而来的是他熟悉清冽的气息,面颊所触是他温热柔和的体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当成了童话里的人物。
我知道真正的祝嘉是个经受过挫折和磨难,敏感又多疑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满足,很难在平淡无奇的生活里得到片刻安宁。
可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也许陆瑾言就是我的救赎。站在这个男人身侧,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令我觉得平和而悠长。
所以我抬头问他:“陆瑾言,你愿意娶我吗?”
他差不多是浑身一僵,然后神色复杂地低头望着我,“祝嘉,你在开玩笑吗?”
我平静地反问他:“你觉得呢?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审视我两秒钟,失笑道:“一时冲动。”
“才不是。”我反驳他,然后飞快地补充说,“我之前一直很不喜欢《两小无猜》这部电影,那种古怪又夸张的爱情叫我无法接受,更别提为了爱情一生都在玩一个赌博的游戏,最后还赔上了性命。”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我。
所以我低头从他的大衣衣袖里找到了他的手,握紧以后,这才继续说:“可是陆瑾言,刚才不顾一切朝你跑过来的过程里,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能从那部神经病的电影里找到共鸣了。”
在那部电影的末尾处,我一直深刻地记得那对恋人说的几句话。
“有几件事你没叫我做,我会说敢.”
“比如”
“吃蚂蚁,骂那些失业者,以及像疯子一样爱你.”
我知道这样做很没头脑,很蠢很天真,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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