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两人坐在汽车里,幽暗光线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也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忐忑烦闷。
阿蕙不由想起好些年前的事来:那时她还没有去延安,被何礼追杀到了安|徽,遇到了孟子楠。阿蕙对他警惕,他对阿蕙也笑得特别虚假。只是阿蕙那时候她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她需要西药救命,就去了孟子楠的督军府。
孟子楠帮她请了大夫。
因为逃亡,她身子抵抗力很顽强,西药吃下去,第二天烧退了,人也精神了。
后来,她在孟子楠府上住了些日子,直到在孟子楠的小书房外听到他和日本人的对话。那个日本人想要阿蕙,孟子楠半晌没有接话,然后突然哈哈笑起来。
那个日本人也是笑。
满屋子的笑声让阿蕙精神一紧,她连衣裳都没换,就从后花园逃走了。
然后孟子楠封城三日找她。
他以为阿蕙会躲在贫民窟,所以街头巷尾,只要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他都找遍了。
而阿蕙穿着孟子楠给她做的一身精致的旗袍,高贵似富户太太,她是赊账躲在高档宾馆的。
孟子楠想不到她会如此行事,所以高档宾馆没有去搜查。午后阿蕙坐在宾馆透明玻璃窗后,高瞰楼下孟子楠骑着大马。亲自指挥手下翻城找赵嘉蕙。
那时候。孟子楠的表情,阿蕙看得很是痛快:烦闷,暴怒,带着几分忐忑。
好似现在。
重生之初,阿蕙很多事不记得,而现在一一回想起来,放佛都变了味。
她突然脱口而出:“孟子楠。我说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倘若你敢撒谎,咱们这辈子的交情就到此为止!”
孟子楠一愣。
他是跟阿蕙说当初逆天改命的经过,阿蕙半晌不回答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是让他心尖一颤。
他嗯了一声。
“当年在芜|湖。你为什么要封城找我?”
孟子楠表情微僵。
为什么?
“不是最后都没有找到吗?”孟子楠语气顿时就变了几分,有种苍凉和落寞“我不止在芜|湖封城找你,而是我一直都在找你”毫无预兆的一句话,打湿了阿蕙的心头,她莫名眼眶就湿了。
她的一生,都在祭奠沈永文,她知道那种感受。
“我那时候就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你误会我了。我不曾毁了你的家庭,没有害你的三哥”孟子楠怅然道。“我也想告诉你,我父亲的死,哪怕你真的是帮凶,只要你认错,我也能原谅你。”
阿蕙没有接话。
车厢里一片晕暗,片刻后,阿蕙偷偷用手边抹了抹眼角,却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一脸泪痕
回到赵公馆,夜色尚浅,阿蕙躺在床上,抱着孟子楠送给她那只猫,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记忆翻江倒海涌上来,她头疼欲裂。
次日的早饭,全家来的特别齐整,大家都不说话,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阿蕙。
阿蕙静静喝粥,也不开口。只是她眼底因为一夜未睡的淤青很是明显,哭过的眼皮浮肿得厉害,所以她怎么镇定都像是装腔作势。
二哥赵嘉俊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暧昧笑起来:“咱们家小四,如今要成了茂城的名人。只怕最近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纷纷了。小四,你挺不简单的,定了亲,孟少帅对你照样痴情不改。如今加上陈市长的小舅子,就更加热闹了。”
“有本事不好吗?”阿蕙故意当作是夸奖,说道“咱们家总得有人出息些,才不辱没祖宗的名声。”
二爷顿时变脸:是在骂他没出息吗?
“你端的是好出息!”二爷怒了“勾三搭四、不守妇道,你还有脸说是本事?”
这话说的有些重,二太太便在桌子底下踢了二爷一脚,示意他别再多说。
大爷也对二爷的话露出嗔怒。
阿蕙猛然抬头,盯着二爷。二爷挑衅看着她,她便将手里的碗砸向二爷。
二爷没想到阿蕙会如此,阿蕙速度又快,不偏不倚被二爷砸中了额头,滚烫的热粥泼了一脸,碗块的碎瓷划破了他的额,鲜红的血就流了下来,染得一脸都是。
饭厅里服侍吃饭的佣人中有人尖叫。
大太太啊的惊户出声。
二太太忙上前,掏出帕子捂住二爷流血的地方。
二爷叫得最大声:“你这个泼妇,你疯了!”
“我这是替爸爸打你!”阿蕙豁然站起身,响声正色道“旁人不知道,你自己妹妹是什么做派,你不清楚?你骂我是荡|妇,可有做哥哥的样子?爸爸倘若还在,他也会这样教训你!”
说罢,她不顾乱成一团的饭厅,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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