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在黑暗中凝固,构筑起了一个无垠的牢笼隔绝了他所有的知觉。
“弟弟?”
有人靠过来查看司云,但司云仍陷在黑暗里。那人见他没反应,于是轻而易举地把他背起来爬楼梯,每一步至少跨两三个台阶,不一会儿就跑到了顶楼——全是高级单人病房的第二十层。悄悄拐进一间无人病房后,那人把他放到一张病床上,然后掏出手机拍下他昏死的照片,通过彩信发给了夏天。
此时,夏天正大块朵颐。
外面大雨滂沱,夏天坐在一家蓝白相间牌子的海鲜米线店里,桌上摆了两碗生蚝米线、一碗酸菜鱼米线、三张肉饼和一碟泡椒鱼皮。她先用勺子连嘬两口汤,然后朝肉饼正中间咬了一大口。那鲜美的汤汁和着香甜的肉沫,最后再来一丝酸辣开胃的鱼皮,舒爽极了。要不是看到了彩信里的照片,她简直一口赶着一口,根本也停不下。
“她奶奶的!”夏天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腾地站起身就要冲出去。坐在对面是一个长着柿饼脸的中年男子,赶紧把她按住,连忙用普通人听不见的超声波问:“咋的了?你说你一小姑娘家家的,这小暴脾气随谁呢!”
“随你!”夏天瞪大眼睛说。
“熊孩子,用超声波说,别让普通人听见。”对面的中年男子是夏天的二叔,同时也是夏天所在班级的物理老师,今年三十五岁,名叫夏长缨。
夏天急不可耐地转用超声波回答:“周团团发彩信威胁我,司云被次声波袭击了!就不该相信商家羽这个绣花枕头!真废物!没保护好人还不及时告诉咱们!”由于她怒不可遏,超声波强度没控制好,桌上的玻璃杯的外壁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纹。夏长缨慌忙抓起玻璃杯藏进怀里,冲夏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要有定力!她们用下三滥的手段是意料之中的事,现在秦家还在观望,单靠商家防守人力有限,而需要保护的人又太多,有个别漏洞被她们钻进来也是难免。”夏长缨伸手要过手机,低头仔细看着照片说,“根据内线提供的资料和咱们上午去特菁医院踩点情况来看,这小子好像是被关在特菁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这样吧,我请咱们的内线帮帮忙。”
“靠谱吗?”夏天一点也不放心。
夏长缨把手机还给夏天,胸有成竹地说:“周家肯定想不到她是咱们的内线,如果真在特菁医院的话,她能救出来。更何况四大公司的观察员还在大湾呢,周家哪有胆子在钦差大人眼皮子底下对普通人下死手。用这小子威胁是想干扰你不去开会而去救人,达到推迟交接不言者的目的,并且还会把责任推到咱们身上。所以咱们要掌握主动权,不能被牵着走,一定要按原计划去开会,当着全协会的面,戳破周家假交接、真霸占的企图!”
桌上还剩一半没吃完,夏天虽然被勉强说服,但已经没了胃口。夏长缨一边数落夏天“完蛋”,一边很不情愿似的狼吞虎咽。不大一会儿,满桌子美食就被他风卷残云地吃个精光。他满足地放下筷子,冲夏天使了个眼色,小声用京剧的调子唱:“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熊孩子,随我来!”
于是,两人身披黑色雨衣跨出米线店,冒雨赶往星港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