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查看。
“真受不了你。”夜一寻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起身走近,用火折子点亮一盏烛灯为我照明。
我这才看清房间的全貌。这根本不像是女子的闺房。本该放着梳妆台的南窗下放着几株绿萝,床边垂挂的不是纱帐珠帘,而是一把镶了碎玉的长刀。茶桌上只放了一个茶壶、一只茶杯。北窗的青花瓷瓶上勾勒着不知名的山水,瓶中插着一枝不知名的花,淡蓝色的花瓣无辜又清雅。
夜一寻上前盯着那花看了半晌,转身对我说:“这种花,玉空山禁地也生了不少。”我向后退了几步,却见夜一寻正伸手打算掐掉那支花。
“等等!”
“怎么了?”
“不要掐掉它了。”
夜一寻停下动作,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深沉。
我上前拉过他的胳膊,离那花远了些,我才笑着解释:“那花天生如此,也不是它的错,我们现在并没有危险啊,等实在没办法了,再掐掉它也不迟吧?”
我只感觉脸上被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抬头便对上夜一寻闪着光的黑眸,烛火摇曳在他眼中,像烙出的金印。
一点温热的气息扑过来,夜一寻突然凑到我脸前,神情中带着一点奇怪的难过与不甘,声音喑哑,像古琴拨出的最低沉的调子。
“你连一朵花都可以轻易原谅,那么,对人呢?”
我怔愣在当场,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他清凉又微暖的气息覆在脸上,让我有些不自禁地失神。
“你是想暗示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夜一寻勾唇一笑,俊逸的眉眼忽然变得柔柔的,薄唇噙出的弧度让我心如擂鼓。我一面鄙视自己,一面别开脸,尽量让自己不要直视他。
那样近的气息,那清香、那微笑,我怕我会不受控制地在此时此刻吐露心绪。
我挣扎着叹了口气,夜一寻却又移开了身子,淡淡道:“的确,那支玉笛,我不小心碰断了。”
我:“……”
这说明什么?
我那做了抵押金的二十两黄金——
没了……
“你还是掐掉那朵花吧。”
“……”
沉默了一阵后,夜一寻提议暂且放下其他,专注研究这阁楼的机关。
对于险境这种事,我一向是没什么概念的。只有曾经有一次差点丢了性命,我才真的意识到,即便是得了重生,这生命也是脆弱得可怕。
如今回想起,也是恍若昨日,令人后怕。
江侯六十七年的冬天,雪下得异常多,飘洒如毫。玉空山盛开的玉茗被雪覆了根,我担心隆冬的大雪会冻伤玉茗花,便天天去打扫。
但这种打扫自然不是直接动手,我那时修炼不多的仙法,基本都用来打扫积雪了。因为我身子偏寒,再加上我打扫积雪常常忘记回力,导致我的元气有了轻微的损伤。
若是放在平常,这种损伤着实是没什么大碍,但若是放在道云师父组织的大型试炼上,便是个极大地障碍了。
试炼的内容是前往妖气极重的旬荒山斩杀一只道行不下八百年的野妖。分头行动,不得互助。
像这样的试炼实在是不多,偶尔有一次便会发生很多意外,比如修成不深的弟子时常会受很重的伤。但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道云师父给每个弟子佩戴了观天镜,有不测时通过那镜子便可以回到玉空山。
或许没有人认为这样还会发生意外,但在我身上便不一定——
试炼一开始,我便不慎丢了观天镜。
结果自然是十分不好,不过倒也算九死一生。那只杀红了眼的野妖冲着伤痕累累的我攻过来时,我突然动弹不得了,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背影落寞,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拥抱他,告诉他不要害怕孤独。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玉空山,道云师父说关键时刻是莫商救了我。他叹着气为我疗伤:“阿卿,你这样,叫为师怎么放心?”我却没有仔细听道云师父的话,望着手中那块白玉雕的玉茗坠子呆愣了好久。
那大概是我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从什么地方扯来的。
拿个坠子一直被我放在玉空山玉茗花丛最深的小洞里,现在突然想起来,倒是觉得应该戴在身上才是。
从回忆里回过神,我摸了摸胸前的坠子——
那个坠子,倒是可以送给夜一寻。
“一直愣着,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夜一寻凉飕飕的声音。
“什么时候了,还在神游太虚。”
我轻轻咳了咳:“这你就不懂了吧,冥想有利于提高人的智商。”
夜一寻疑惑地沉吟:“真的?”
我点头:“嗯,你看我就知道了。”
面前的人抽了抽嘴角:“还是去找找机关吧。”
“……”
【本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