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奎家双喜临门,李龙和李怀熙双双成了秀才,李怀熙是廪生,李龙是增生,而且李怀熙名列案首,比当初县太爷的成绩还好,县太爷第二。
李怀熙终于在院试的时候掌握好了诗赋的分寸,院试的试卷层层审阅之后,最后递上去十份考卷是学政亲自审阅的,学政看不见考生的名字年龄,据说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家里最高兴的是李怀熙他娘,她不像姥姥那样舍不得,也不像李成奎那样的不放心,她像个后娘似的,巴不得让儿子赶紧离开锦县,不过李怀熙这回没觉得委屈,他知道他娘的心思。
李成奎又一次领着儿子去谢师,先生对他的名次并不惊讶,轻描淡写的给了他一张纸,“背会之后过来找我,不能迟于明年除夕。”
李怀熙可不认为先生只让他背一张纸,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满满的一个条目,列满了他未来一年需要看的书。
先生和李成奎聊了一会儿,最后又把李怀熙叫到跟前,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为师知道你聪明好胜,但是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两年之后的恩科你不可以下场,当今圣上没有点易辰做状元,那就更不会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余川书院冬暖夏凉,藏书甚多,你在那里衣食无忧,这五年正好可以用于安心学习,练练书法,照如今的情况,五年以后的恩科你也许可以下场一试,不过,如今还不好做定论,到时等为师斟酌之后再做决定。”
李怀熙明白先生的爱徒之心,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五年之后就有了斟酌的余地,既然圣上不会点年纪小的做状元,那五年之后他也只有十四岁,比林易辰做探花时还小两岁。
从先生那里回来之后李怀熙骑上自己的小马去找林易辰,林易辰这个大嘴巴在某种场合一向口无遮拦,可不会像先生说的这样隐晦。
林易辰果然没让他失望,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林易辰一边摸着他的小手占便宜,一边压低了声音回答他的问题,“当今圣上今年都六十多了,招了一帮道士在宫里炼仙丹,想要飞升呢,飞升以后可能登基的有两位皇子和一位王爷,两个皇子就是当今的太子周珏和三皇子周琦,王爷就是我原来说的南边那个镇南王周铮。
这三个人,太子掌握着朝臣,三皇子掌握着禁军十万兵权,镇南王手里现在据说有四十万的大军,这样几年之内,天下必然大乱一场;至于几年之后,这三个人无论谁当上皇帝都对你有利,太子师从太傅司马阳,主张变法改革,三皇子为人刚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也绝不会指鹿为马,而镇南王的政见与太子同属一路,最忌讳中庸。
先生最是聪明,肯定也是算到了这些才这样叮嘱你,那你就照办好了,早三年最好也就是个和我一样的探花,晚三年倒是真有机会谋个状元当当,等当今圣上一飞升,新皇开恩科你就下场,到时候我再让我爷爷给我换个京官,咱俩给朝廷省一笔钱,要一个府邸就行了。”
“林易辰,你怎么比我娘还大不敬啊,现在就算计老皇帝蹬腿以后的事儿呢,那三个里,你支持哪一个啊?”李怀熙前世听说古人都很忠君,可是他发现在林易辰这里完全没这回事儿,这让他很奇怪。
林易辰在黑暗里撇撇嘴,“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支持谁,我谁也不支持,支持也没用,人家看不上眼。你才大不敬,我好歹还称一声‘当今圣上飞升’,到你这儿就变成‘老皇帝蹬腿’了。”
“意思都一样,先生好像也没教过咱们忠君啊?”李怀熙又想起这样一位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