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傅明烟从来都觉得,她不是一个好人,只是不坏,不会落井下石而已。
侍应生走来,将毛毯盖在方莘身上,医生也赶过来,替她检查。
陈歌的声音被噎住,好像很怕季凉峥把她送回江城,瞪了一眼傅明烟,然后询问着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道,“幸好救的及时,并没有大事情,但是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傅明烟突然对这个看起来嚣张的小姑娘并不讨厌,因为,她看见陈歌将方莘扶起来,虽然面色不是很好,但是没有不耐烦,“你没事吧,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季凉峥淡淡的轻叹,“这是我小姑的女儿。”
看着傅明烟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又道,“今天的宴会,是小姑给她举办的,我不想来,她这个丫头,就喜欢闹腾,被我小姑宠坏了,性子骄横,但是没什么恶意,做事情有些莽撞,我小姑是个商人,今天不单单是为陈歌举办的宴会,也是商业上的酒会。”
方莘被陈歌扶着站起身,身边的女子她不敢招惹,但是,今天她落水也必须有一个句号,她不能成为饭后茶余的笑料。
夜风吹过,她的发丝滴答着水,“小歌,你要怪这位小姐,我没事。”
方莘的声音很虚弱轻柔,带着微妙的祈求,男人听了除了怜惜就是下半身,女子听了会觉得刺耳鄙夷。
陈歌瞪大眼睛,看着方莘,似乎没明白她说的话。
傅明烟无奈揉着额角,看着方莘,冷冷的笑着。
看着傅明烟脸上的笑意,方莘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苍白,再加上陈歌怔愣的目光,她又难看又急。
方莘看着陈歌,“小歌,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身体好的快,也不会耽误两天后和曼姐一同出席赫兰婚纱的邀约。”
她抓住陈歌的手腕,将曼姐那两个字咬的极准。
似乎在提醒陈歌,她们的目的是让傅明烟离开季凉峥。
陈歌有些为难,人是她不小心推的落水的,怎么能赖给别人,从小严格的家教让她不善说谎,也不喜欢。
方莘简直要落泪,她没想到,陈歌都不帮她,咬牙拂开陈歌的手,她走到傅明烟身边,“抱歉,小姐,惹您不快了。”
她这副样子,楚楚可怜至极。
傅明烟到是一下子成了穷凶极恶之人。
季凉峥面无表情的淡笑,薄唇弯起一个弧度,“这位小姐,你说是我朋友推了你,这里有监控,如果监控里面显示你的话有假,那么。。”
最后两个字,将气氛压得极低。
傅明烟扯了扯季凉峥的衣袖,眸光清冷,嗓音清晰的询问,“方小姐,你确定是我推得你?”
“我……”方莘面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周围猜疑的目光,声音有些僵硬,“我……我……当时没看清,只是你离我最近。。”
她越说心里越凉,肩膀轻轻颤抖,她落水的时候,傅明烟早就走远了,何来离她最近。
方莘越来越慌。
“不是……我落了水,现在有些头晕……当时没看清……”
她说完,求救一般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陈歌。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薄太太?”
众人皆惊。
是一位老总,他走出来,对傅明烟谄媚的笑着,“薄太太,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老总说着,伸出手,又自然的收回,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点都没有尴尬,“薄太太,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陈小姐的宴会,真是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傅明烟笑了笑,很准确的说出老总的名字,“张总。”
张总似乎有些激动,“是是是,是张某人,鄙人的名字太过粗俗,没想到薄太太还能记得。”
张总见傅明烟神情淡淡,又看向她身边的季凉峥,“季总,上次在招标会见到你,没想到陈小姐是季总的妹妹,张某人实在是有幸来参加这次晚会。”
季凉峥淡淡的点了点头。
张总噤了声,退到一边,商人怎么会没有眼力劲。
如果说刚刚方莘的面色是惊慌,那么现在就是惊恐,薄寒生的名字,在澜城没有人不知道。
薄家正面上运营着薄氏,背后干的什么大部分的人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在做的诸位澜城的富商。
陈歌惊讶的看着傅明烟,半响,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傅明烟只是对方莘笑了笑,就转身离开,这种人,她不需要理会。
季凉峥跟在她身后,下了游轮,他让傅明烟等他一下,去取了车。
车上。
傅明烟寻了一处舒服的姿势,慵懒的浅笑,“陈歌是你妹妹。”
“嗯,我家的幺妹,全家都宠着,被惯坏了。”
傅明烟喃喃道,“姓陈啊。”
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吧。
季凉峥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声音,笑道,“陈歌三天前才来澜城,我把我之前在澜城负责的项目给我我小姑,她便随着我小姑来了。”
“你姑姑家,是不是除了陈歌还有一位女儿?”
季凉峥一打方向盘,再加上傅明烟嗓音很淡很小,并未听得清楚,“你说什么”
“没。”
傅明烟没有让季凉峥把她送到别墅门口,在街道巷口的时候让他停下,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是不想给季凉峥惹麻烦。
想起上次季凉峥出的车祸还是季氏金融的亏损,她心里就堵得难受。
季凉峥倚在车门上,看着女子慢慢走远的身影,眼底染上笑意,“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傅明烟回过头,“明天请你吃饭,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好,晚安。”
她习惯了喊她名字的时候道晚安,想起了笑了一下,回道,“晚安。”
……………
回道别墅,周婶看到她来了整个人明显放松了。
“太太啊,你可回来了。”
周婶走过来,“小少爷睡下了,他的作业我要检查,他偏偏藏起来,说让太太你去查。”
“我知道了,周婶,你快去休息吧。”傅明烟说着,走上楼梯。
“太太,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我去给你煮完醒酒茶。”
傅明烟心里一暖,笑道,“不用了,我就喝了一小杯,你快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唉,好。”
傅明烟推开薄繁希卧室的门,看着薄繁希快要滚到床边上了,一只脚伸在外面,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的将他放到床中央的位置。
将被子给他盖好。
看着他睡得熟,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在抽屉里找着作业本。
薄繁希很少有不会的题,鲜少做错,所以前面几页她查的都没有错的地方,也没有笔记标注,又翻了几页,稚嫩却清晰的字迹上多了男人苍劲的字迹。
她的视线在这一张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掀过。
最后检查完作业的时候,她发现作业本里面夹着一张纸。
是一份通知资料,需要爸爸妈妈两个人签名。
傅明烟签了自己的,然后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试探性的写了男人的名字,写了七八次,都觉得不是很满意。
一看就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傅明烟来到书房,书桌周婶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文件一类,她想找一份薄寒生签名的文件,模仿一下。
她曾经描过他的字迹,但是签名体她不会。
她又不想让学校里面的老师啊同学看出来,想必薄寒生之前应该也签过学校里面的文件,她怕老师看到字迹,心里会觉得对待繁希不一样。
她想给他一个温暖的环境,繁希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每一次就像是补偿一般,她想做的很好。
翻遍了书房,连书架上的书都翻遍了,她也没有找到有关他签过名的书籍,文件。
她仔细的看了手中,学校里面要填的双方父母的资料,看着上面标着重要符号的地方,关上灯,走出书房。
来到薄繁希卧室里,看了看他,他睡得安稳。
傅明烟这才下了楼梯,来到周婶的卧室,周婶已经睡了,她留了一张纸条放到周婶的床头柜前,就走出了别墅。
这个点了也打不到车,傅明烟来到车库,挑了一辆看起来低调的车,来到医院已经是十一点了。
医院里,灯光明亮。
傅明烟走出电梯,往薄寒生病房走去,说实话,她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出院。
只是凭着感觉,他这次伤的不轻,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出院吧。
经过一间病房,里面女子哭泣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护士推开门走出来,在门合掩的一瞬,傅明烟看见,坐在病床上,几乎是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的女子。
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面容苍白,脸颊上清晰的看见骨骼。
陈羽也看见了她,然后呆滞,下一秒,她从床上冲下来,护士已经合上病房的门。
陈羽拍打着,护士一惊,然后迅速的将病房的门紧紧的合严,拿出手机拨打着号码。
“喂,李主任,不好了,陈小姐这里的情况又发作了,你快带着人来,我快撑不住了。”
医生很快的赶来,护士一松手,陈羽便猛地打开房门跑出来,很快就被医生护士个拦住,然后被重新的按回病床上,手脚都被人控制住。
“盛晚安!啊……放开我,放开我。”
病房的门没有关上,傅明烟走过去,敲了敲门,医生回头看她,“这位小姐,我这里很忙,请您……”
“我找陈小姐。”傅明烟看着陈羽,“刚刚她喊我的名字,想必是有话想跟我说。”
医生道,“请这位小姐稍等一下,陈小姐这边的情况特殊,让我先检查完,确保病人的身体情况。”
傅明烟点点头,看着挣扎的陈羽,“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老实一点,好好的配合,我在门口等着。”
然后,她将门合上。
二十分钟后,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这位小姐,你可以进去了,但是病人情况不稳定,如果出现什么紧急情况,请及时通知。”
医生一直重复着情况不稳定这几句话,但是没有说的很明白,傅明烟淡淡的询问,“她怎么了。”
医生一怔,似乎惊讶她不知道,倒是护士很快的反应过来。
护士对傅明烟道,“这位小姐,你是陈小姐的朋友吗?”
傅明烟嗓音很凉,“算不上朋友,认识而已。”
护士一愣,“这样啊……陈小姐在两周前被人强行注射了海洛因,并且她身上烧伤严重,现在慢慢的稳定,但是康复的时间,可能……很长。”
傅明烟蹙着眉走进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过分消瘦的女子。
她的喘息似乎都没有很大的起伏,宽大的病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带带着凝结的血痂,或者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些伤痕,是烧伤。
陈羽很平静,没有了刚刚的激烈。
傅明烟双手环胸,看着前面的方向,唇角勾起,“我等了你二十分钟,不是让你沉默的,刚刚见到我,不是挺激动的吗?”
她的嗓音几乎沙哑的辨不清音调,“我没有让你等我。”
傅明烟挑眉,“我只是,想让你有话说个明白,咱们之间,也应该好好的聊聊。”
陈羽坐起身,疤痕遍布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隐现,看起来越发的狰狞。
但是她整个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傅明烟,“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看到我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傅明烟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高兴,不管你什么样,对我有造成什么威胁吗?”
陈羽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对,他不喜欢我,他说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你承受过的伤害我也承受过,而且更甚,你看看我手臂上,每天那些医生都会给我强行输入药剂,但是这样我也克制不住自己,我觉得我每一次毒*瘾犯了的时候都能疯掉,简直比死都难受。”
“傅明烟,你满意了。”
傅明烟咬了下唇瓣,看着陈羽一副马上要崩溃的神色,她的嗓音复杂低沉,“陈羽,我确实是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
她确实想不到,她竟然会染上毒*品,她是很讨厌陈羽,但是现在掺了一抹复杂。
那个东西的可怕,无可估量。
她也真的没想到,陈羽竟然会为薄寒生,牺牲这么大。
陈羽笑着,“盛晚安,你是赢了,但是我也不会输,他的心里对我会永远都会有一股愧疚,即使不喜欢,那也够了,这是你永远都无法击散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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