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论有多难,他都不会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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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之后,她果不其然接到了来自林星河的消息。
一大早,她照例回到姑姑身旁做事。
眼见着新年即将来临,已有些年岁的林府里,大大小小的屋宇、院落、门窗都有侍修缮粉饰,处理宅中大小事务的沐秀一早就叫来了宅子外的漆工、裱糊匠们,准备让林府焕然一新。
“这个院落都要重新粉饰,还有那一处,石阶也该修一修。”沐秀带领着工人们在宅子里巡视,每到破损的一处她都会停下来,仔细跟工匠们交代。
“沐总管,这窗上的纱小的都给你换成窗纸吧,等明年夏天来了,再用透纱如何?”裱糊匠说道。
“先把这窗框改成盘字纹再说吧。萧竹,把这事记录在簿子里,回去备查。”
“是,沐总管。”她站在原地捧着簿子,手执笔砚,将姑姑的话一一写下。
刚写好,娇躯就被人从身侧撞了一下。她连忙回头,只见一个矮小的老工匠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后,在靠近她脚边的地方抛下一张纸条。
她看了看纸条,又看看那名早已大步上前,试图挡住沐秀目光的工匠,心中会过意来。
机灵的沐萧竹连忙拾起字条,仔细地藏在袖里,待沐秀到老夫人房里禀事的空档,她赶忙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纸条。
明日丑时,祠堂见,星河字。
沐萧竹心如擂鼓,握住纸条久久不能平静。
他果然不会丢下她,他终于来接她了,他们要一起离开,从此她和他以对方为家。
心头溢满甜蜜的她盼望着能快点奔到他身边,收妥了纸条,她急切地返回与沐秀同住的小屋,把林星河送给她的彩墨条、父亲留下的画谱、母亲给她做嫁妆的银镯子和几件衣裳用一块布包好放进床下面的柳条箱里。
刚放好东西,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萧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在老祖宗的寝房外候着吗?”匆匆而来的沐秀有些奇怪的问。
“姑姑,今日风好大,萧竹有些冷,想回来换件小袄。”
“快一点,穿上小袄就快去杏春院,大少爷叫你看图去。”
藏着秘密的沐萧竹抑住狂跳的胸口,披着杏红色的小袄跑出屋子。
侄女离去后,沐秀站在屋子里逡巡四周,总觉得有些异样。
“哥留下的画谱总是在萧竹的床头,为什么现在不在了?”沐秀眯起了眼睛。
万籁俱寂中,乌云一层一层地铺满无月的天空,林府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靠近窗边的那张床上传来沐秀均匀的吐息声,是小寝房里唯一的声音。沐萧竹保持着清醒缩在被窝里,用被角遮住螓首,暗暗地算着时间,距离上次听见打更声已经有一会儿,丑时该不远了。
想到这里,侧耳听了听姑姑的动静,确定她还在熟睡,沐萧竹才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鞋子,摸出床下的柳条箱子,打开后伸手再一摸,心顿时一惊。她的布包不见了!
谁拿了她的布包?是谁?震惊慌张之余,她身后的油灯突然亮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沐秀摸黑点燃了灯,冷冷地问道。
今日午时萧竹的异常令她多了心,她自萧竹去杏春院的功夫,查遍侄女并不多的随身物品,最后从床下的柳条箱里翻出个包袱,这个小小的包袱,让敏感的她有了防备。夜里,她一直装睡在观察萧竹的动向,果然让她抓到了。
沐萧竹吓得跳起来。
“你想带着这些东西去哪里?”沐秀拿出包袱一抖,沐萧竹早已包起来的重要物品全部散落屋中的小桌上。
她戒慎恐惧的盯着姑姑,一言不发。
“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姑姑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来,把来龙去脉告诉姑姑,说不定姑姑还能给你拿一个好主意。”沐秀缓缓坐下,脸色平和地说。
胸口不停起伏的沐萧竹没有回答,她看看窗外暗沉的夜,心急如焚,心想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了。
“沐萧竹,我一直耐着性子在等你!”沐秀发怒了。
“姑姑,你让萧竹走吧,再过几年,等萧竹安顿好,一定来接你。”沐萧竹做着最后的挣扎。
“放肆!你无父无母,我代哥哥看顾你,我就是你的父母。出嫁前你都得听我的,由不得你,况且听你刚才那番话,难道你是要跟人私奔?沐萧竹,你好大的胆子呀。你知不知羞,随便跟个人就想跑,难道我待你不好吗?”眼见还有一、两个月萧竹就能嫁给大少爷为妾,她不希望有任何差错发生。
在沐秀看来,她们这种下人只有嫁给主子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