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海风,洁白的浪花,悬在天空的满月都听见沐萧竹轻盈的笑声,也见证了林星河初生的真情。
“你到底有没有用功背口诀?”帐册堆积如山的帐房中,李先生发出忍无可忍的怒吼。唉,想他平常都气定神闲的,在帐房走动的人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偏这小丫头的蠢笨真是让圣人都会发火。
“我我有在算啊。”
“那我问你,一共有一千个铜板要发给家里的马夫做月钱,一人应领多少?”
“等等。”沐萧竹抓抓头发,心中大叫不好,一千个铜板,她就是在胸中默画,也要画上好一段时间,还有家里马夫有多少人?应该是五人吧,那个
今日李先生出的题又比昨天难了些,她还未跟二少爷学那么多,怎么办?
“把手心伸出来。”李先生露齿冷笑,抄起戒尺走到了沐萧竹的眼前。
会挨打!她连忙双手乱摇“请先生再给我些时日,等我悟出口诀的要义,一定会比现在强很多。”
“多说无益,手心痛一痛,你才会用功的。”李先生深信棍棒之下才会有好学徒。
“呜”
“快一点。”
沐萧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皱紧五官,脑袋偏到一边。
啪!戒尺与肌肤相碰的声音响彻整间帐房。
“好痛!”强烈的痛感钻入沐萧竹稚嫩的身体,两朵泪花很快掉出她的眼角。真的好痛!她的手心由痛转麻,而后是一阵阵恶痒,令她的身体不住发颤。
痛还未过去,那把戒尺又高高扬起——
“李先生。”一道清冷男声适时出现。
是二少爷!沐萧竹顾不得痛疼,连忙抬头看向慢步而来的林星河。他依然一身华贵紫袍,腰束玉带,神情阴恻恻地走来。
他脸色不太好,她却看得心醉,小小芳心一阵欢喜。
“二少爷。”李先生放下戒尺,正色对他一揖。
精明的老头儿心中清楚,比起经商的天分,如今掌握家计的大少爷根本不及二少爷的一半。
所以出于对二少爷的欣赏,他并没有如一般下人那样无礼。
“李先生,你还是老样子,我爹在世时不是常劝你善待新人吗?还不改?”
“这丫头笨如猪,老头儿快被她气死了。”
林星河嘲讽地笑道:“一个蠢笨丫环教她这些做什么,命她们扫扫地、泡泡茶才是。”
他看也不看对他拼命眨眼的沐萧竹,随手翻了翻李先生案头的几本帐本,翻动之间,眉锋不由自主地皱起,看到最后也只是无奈地把帐册放了回去。
“是老祖宗吩咐小的教这蠢丫头,小的也不敢有怨言,只是这丫头笨得”李先生暗咬银牙,唇下的山羊胡子都气得从中间分了岔。
“我院里昨夜闹了耗子,咬坏了我屋里的乌木架子、半架书籍和数株花草,飘絮院里到处找不到洒扫丫环。就她吧,让她跟我走,算不清帐的小丫环总能有些用处。”他不容置喙地指向沐萧竹。
“这个”李先生迟疑起来。
“发什么愣,还不快跟我走。”见她没动静,林星河皱眉低喝。
他在心里哀叹:这丫头也太傻了吧,竟还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他的搭救之情吗?
“遵命!奴婢可会扫院子了,这就去、这就去。”沐萧竹霍然起身,提着裙子飞也似的冲出了帐房。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她跑向飘絮院的路上,好几次高兴得跳了起来,在她心里,那个一脸冷傲的男人简直是天神。
她爱上了她的神。
他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她困顿时、她受难时、她出纰漏之时,他总在。他是坏人吗?不是,对于她来说,他是最好最好的人。
沐萧竹觉得心暖了、心动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激动地去喜欢一个男人。
她常听人说,有了喜欢的人,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是,她发现了。她觉得今日的风变柔了、阳光也比以前看到的更耀眼,还有便是她不再孤单,守护她的人就在身旁。
动情之时,那一丝丝的暖,那一团团的喜,一阵阵的心动都抑制不住的变幻成无数种亮丽的色泽,在她的心上染出一朵朵永不凋谢的情花。
从这一日、这一时起,她愿意将一生都用来灌溉为他生出的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