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与斩魂使各站了一边,斩魂使依然是看不出一点端倪的模样,赵云澜没什么表情,不知是冻的还是高原缺氧的缘故,他脸色有些发白,就连嘴唇也不见一点血色,回头看见他们,似乎是微微皱了皱眉,然而随即就平淡地点了个头,客客气气地说:“早。”
判官不好判断赵云澜来了多久,也不好判断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个气氛。
让斩魂使先单独见着赵云澜,确实也是他们算计好的——反正都到了昆仑山脚下,斩魂使不可能放心让赵云澜自己回去,只有带着他上山,当着他这心头肉的面,哪怕斩魂使真的生了异心,也要有所顾忌,绝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可是这么一来,地府就是大喇喇地伸手撸了斩魂使的逆鳞,是把他彻底得罪了。
判官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斩魂使黑气越发浓郁的身影,着实心惊胆战。
他这判官的名头叫得响,实际有十殿阎王在上面压着,轮到他手里,基本没什么实权,有时候判官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个专门跑腿背黑锅的——眼下地府当权的大多是后辈,对早先的事知一知半解,依判官看来,他们实在是一帮蜗居在那一亩三分地的地府、就自以为是大权在握的傻逼。
赵云澜也就算了,斩魂使这样的人不说笼络好了,处处和他不对付,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么?真把他惹急,别说是地府,三十三天不一定够他一刀切的。
判官战战兢兢地干笑了一声,讷讷地说:“令主到得真早。”
而后他转向斩魂使,双手作揖,几乎弯腰到地,毕恭毕敬地说:“小人见……”
他这腰弯了下去,但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斩魂使就一声不吭,转身往山上走去——他连起码的礼数都不讲了,当着一干阴差的面大巴掌扇判官的脸,可见是气急了。
判官不敢有异议,他苦笑一声,连忙招呼众人跟上,知道斩魂使不动手,就已经算是看在赵云澜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天越来越黑,九天风雷涌动,抬头望去,隐隐的似乎有黑龙在其中跳跃不休。
昆仑山终年冰封,高千仞,蔚然嶙峋地直直插/入云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随着他们走进山区中,一直蹲在赵云澜肩膀上的大庆突然躁动了起来,像是认出了什么。
之前的种种怀疑与猜测,都在赵云澜见到昆仑山的那一瞬间就全部烟消云散。
他从未到过昆仑,甚至从未想象过这座大雪山会和他有什么关系。然而当他一宿未眠,长途跋涉地踏上昆仑地界的一瞬间,赵云澜就恍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血脉相连”。
那感觉非常微妙,好像是有一根数据线从他灵魂深处找了个接口,把他和山脉连在了一起。
这让赵云澜一时忘了心里纷杂的算计,忘了周围的牛鬼蛇神,甚至一时顾不上一直在生气、连看他一眼都不肯的沈巍。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往前走,贴着胸口放在内袋里的镇魂令本体热得灼人。
“……令主,令主?”
赵云澜悚然一惊,仿佛刚醒过来,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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