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如果是我,心爱的女人死在这些人手上,死在自己亲手立下的规矩下,一定比恨老族长更恨这些人。”
“何止,”斩魂使仰起头,透过他自己制造的灰雾,望向矗立在那里岿然不动的山河锥,轻轻地说,“一定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他话音里有种森然的寒意,汪徵敏锐地感觉到了,忍不住往赵云澜身后缩了缩。
赵云澜问:“桑赞亲眼看着你被处斩吗?”
“他们软禁了他。”汪徵摇摇头,“那姑娘的父亲说他被我迷惑,这是为了他好。”
赵云澜沉默了片刻,又问:“那是桑赞收起了你的尸骨吗?”
汪徵点点头。
赵云澜:“所以,你说想要回来找自己的尸骨,入土为安,其实是骗我的?”
汪徵低下头,好一会,才又点了点头。
赵云澜皱着眉看了她一会,转开目光,口气有些生硬地说:“没有下次。”
斩魂使见他态度缓和了下来,才适时地插嘴问:“那么桑赞他是把姑娘的尸骨放进了水里吗?”
汪徵深吸了口气,平静了片刻:“是的,我们一族人中,山取意‘拘押震慑’,水则千里飘灯,万里无阻,历来奴隶与罪人死后,都会斩其首镇于山巅,而贵族或者德高望重的人死后,则是飘进水里,举行水葬。他趁夜将我的头挖出来,又偷走我即将火化的尸体,割下了那意外死去的姑娘的头,用她的身体换了我的,最后在河边,把我的头和身体缝在一起,塞进原本给那姑娘准备的裹尸袋里,抱着我哭了一整宿,第二天,在旁边看着别人把我放进了水里。”
她说到这里,微微地抬起脖子,手指轻轻抚过脖子下面的一圈红线,那针脚细密,平时看来,只觉得恐怖可怕,这时候却无端让人觉得心酸。
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洗干净怀里人的脸,手指抚摸过她充满死气、惨白蜡黄的脸,把她的头和身体缝在一起的呢?
而或许,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出自己一直以来隐而未明的心意。
流年那样无理残忍,稍有踟蹰,它就偷梁换柱,叫人撕心裂肺,再难回头。
旁边的连个男人同时沉默了,也不知都想起了什么。
“流水带走了我的尸体,可我一直没走,”汪徵说,“我一直看着他,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本族里投票议事由三个人轮流主持,一个是桑赞,一个是带头处死了我的那个人,还有另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由他们提名大事,大家一起举手表达意见。后来,桑赞娶了那位老人的孙女,他们两人联手,排挤处死我的那个人,后来又设下了一个陷阱,诬陷了他,两年后,人们也举手处死了他。”
赵云澜摸出一根烟来,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着。
“又过了一年,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死了,别人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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