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可是已经作古的先哲没能给他答案,于是他只能把小木棍远远地抛了出去,欢欢终于如愿以偿,像一颗圆滚滚的炮弹,四脚离地地施展狗刨式轻功,向着远方飞奔了出去。
曼曼肉呼呼的手指头穿过镜面露出一个关节的长度,老田在一边瞪大了眼睛,活像个小孩看见新鲜玩具似的,惊讶地说:“还有个小姑娘啊!”
黄瑾琛把曼曼的手指拍了下去,教训说:“没礼貌,你要说爷爷好。”
曼曼拿白眼翻完他,才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老田说:“爷爷好。”
老田试探地伸出手,却没有敢穿透镜子,只是在镜面这边,轻轻地握了握曼曼伸过来的小手,笑着说:“我有个小孙女,也像她这么大——来,爷爷送你一个礼物。”
他从桌子上把花瓶里永远不会枯萎的花抽出了一朵,放在小姑娘手里,曼曼接过去,花被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带到了另一条时间轴上,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水灵灵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光彩,枯萎了。
老田脸上的笑容微微黯淡了一些,他叹了口气:“连我养的花也跟我这个老东西一样,黄土埋到脖子梗啦。”
何晓智半个身体已经站在了镜子的边缘处,听了这话,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老田。
“我们还会回来的。”寇桐说,“您过不去,我们还会回来看你的。”
老田摆摆手:“走吧走吧,跟我在这混有什么出息,赶紧把你们那破机器修好才是正事,下回使用之前多检测检测,别那么粗制滥造,小心消费者投诉你们。”
欢欢叼着被寇桐丢出去的小木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老田就把木棍捡起来,重新扔了出去,这个整个世界里只有一条小木棍的简单动物,就再一次兴致勃勃地把自己发射出去了。
寇桐沉默着跟在何晓智身后穿过了镜子,黄瑾琛却回过头来看了老田一眼,然后他就终于知道为什么前面两个人走的时候都不肯回头了——老人站在空荡荡的小木屋里,桌子上还摆放着他们刚才用过的茶杯,光影稀薄,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注视着这些难得的、来去匆匆的访客们的离开。
他脸上的皱纹沟壑清晰,因为面带笑容,弯起了一个非常慈祥的弧度,他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停下脚步、目送着别人远去的动作,腿脚已经跟不上别人的脚步,只能用目光送走他们。
黄瑾琛心里忽然涌上了某种陌生的东西,像是被一只手没轻没重地捏了一把似的,这使得他加快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跟在寇桐身后,穿过了镜子,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寇桐家。
寇桐他妈山呼海啸地冲出来,面对着客厅里突如其来多出来的两个大男人,还保持着向前冲的动作,目瞪口呆地呆立在那里。
寇桐没时间理会,他以一种异常谨慎小心的动作靠近了窗户,侧过身贴在墙上,往外看了一眼。
“怎么样?”黄瑾琛问。
“暂时没动静,但是我觉得……”
“怎么?”姚硕从房间里出来,毕竟是个老牌军人,即使落魄到被归零队的一帮小崽子们调查,身上也还有着那种笔挺而镇定的气质。
寇桐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社会不安定因素秦琴的情况:“这个人很麻烦,固执的妄想症患者,偏执型人格障碍,本来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现在出于她的妄想,被赋予了某种力量,更是个很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