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信手拈来胡扯着说逛了街做了spa,随后便把话题扯到了祁家上。
“杳杳,你还记得你祁奶奶吧?”
温杳嘴里嚼着一粒青豆,想了几秒,点头,“记得呢,三年前我们出发去舒城时,她还来机场送您呢,很有气质的一位奶奶。”
“她啊可喜欢你了,今天没看见你还跟我唠叨好多次,说下次见面一定要带上你。”温奶奶笑眯眯说道。
温杳说:“我们就在这里长居了,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呢。”
“你这话倒是很对。”温奶奶笑的越发开怀,重复道:“你跟你祁奶奶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温杳这才琢磨出一点古怪,她眼神从米饭碗里挪开,看向温奶奶,狐疑道:“您怎么这么开心啊?感觉像是偷偷把我卖了一笔大价钱一样?”
王姨在一边听见“噗嗤”一声笑出声。
温奶奶反倒收了笑,淡定地咳了一声,“奶奶今天高兴不成吗?在舒城那边都没一个老朋友,奶奶憋得慌,眼下见了老朋友,还不允许奶奶开心啊?”
“当然允许!哪里敢不允许!”温杳撒娇道:“即便您真的把我卖了,我都不敢说二话的好吧。”
“你呀,就知道贫嘴。”温奶奶点她的额头,语气正经起来道:“说起来我们离开宁城那年,祁家在商界的地位就举重若轻,这三年,你祁伯父跟祁家那几个小辈势头倒是猛地很,先是收购了一家航空公司,又把产业版图扩充到智能家居行业和投资行业,眼下祁家算是宁城实打实的名头企业,说是老大也不为过。”
温杳一个学生对祁家的产业版图也有所耳闻,当年祁伯父收购航空公司时,网络上铺天盖地对祁家的评价就是恐怖和狼子野心,只因祁家起家的产业跟航空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这个举动无疑是昭示着祁家已经不满足现状,试图通过扩大产业版图在全中国的市场上挣一份掷地有声的资本。
眼下温奶奶说祁家如今在宁城是龙头企业,确实不过分,现在的祁家在宁城的经济命脉上拥有一定地位的话语权。
温奶奶看温杳赞同的神态,后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叠,眼微眯,似有深意说道:“祁家的小辈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当年赫赫有名收购航空公司的项目,就是祁家的一个小辈着手实施的,杳杳你以后可要多多跟这种人结交。”
“……”她对祁奶奶的印象极好,但对祁家那些小辈绝对是一问三不知,要让她去跟祁家那些顶级精英小辈,呃,也不对,祁家小辈对她来说都算是前辈了,让她去跟那些人中龙凤前辈结交,还不如让她在家多读点书自在轻松点,因此温杳只咬着勺子傻笑,并不接话。
温奶奶轻哼一声,此刻也不强求她,反正现在不结交,过段日子,祁家那边说通祁肆礼,婚约定下,她也是躲不过的。
*
与此同时,祁家老宅。
祁思义小学放学回了家,在书房写完家庭作业,阿姨领来了德语老师对他一对一教学,趁阿姨还没走,祁思义问阿姨,“奶奶找二哥有什么事情吗?”
阿姨是今天跟祁奶奶去见温奶奶的阿姨,自然知道祁奶奶找祁肆礼有什么事,不过眼下是不好告诉小少爷的,她笑道:“应该是有好事吧,你瞧老太太高兴着呢。”
祁思义今年九岁,虽然人小但脑子里想法很多,尤其一双大眼,乌黑水润的,看着十足机灵。
此刻他端坐在书桌旁,腰杆习惯性挺直,听见阿姨这么说,掀眸看她一眼,嘴里一板一眼道:“你知道的是吧,但是就是想瞒着我,是怕我告密是吧。”
祁家没人不知道小少爷跟他二哥的关系最好,关于祁奶奶要给祁肆礼介绍对象的事是万万不能告诉祁思义的,不然祁肆礼今晚怕是不会回来吃晚饭了。
阿姨笑的更开了,撇开话题不谈,边往外走边说道:“小少爷您该学习了,我不打扰您了。”
祁思义看着阿姨走远,鼓了下腮,德语老师已经翻开教材,祁思义礼貌举手,用的是德语,“抱歉,我可以用下您的手机吗?”
他学习时身边不能有电子用品,手机电脑ipad都是不被允许拿进书房的,他拿到德语老师的手机,在短信栏里输入二哥的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
190xxxx0079:【二哥,我是思义,你今晚不要回来吃饭了,我感觉奶奶想给你相亲。】
能让奶奶笑这么开怀,阿姨还说是好事的事情只能是给二哥介绍女朋友了,毕竟这是近两年来出现在晚饭餐桌上最频繁的话题。
奶奶兴许是帮大哥带小孩带上了瘾,开始把目标放在了二哥身上,祁思义却不希望二哥早早结婚。
祁肆礼收到这条短信时,一只脚已经跨进了老宅的门槛。九月下旬的天,温度还高着,他从公司过来,穿一件黑色衬衣西装裤,手臂上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他用空闲的手点开短信,看到思义的名字,他单手打了一个字回复了过去。
祁肆礼:嗯?
也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但迈过门槛的那只脚却已经收了回来,他正欲折身回刚停在宅子外的车子跟前,一道浑厚平稳的男低音响在正前方。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祁肆礼抬头,祁松年那辆加长版的黑色迈巴赫正停在三米开外的正道上。祁松年如他一般,衬衣西裤纯粹职业装的打扮,显然也是刚从集团过来。
他把手机塞进西裤口袋,喊一声,“爸。”
祁松年走近,眼风扫他一眼,步履未停,“进去吧,奶奶在等你。”
祁肆礼“嗯”了声,跟着祁松年并排进了宅子内。
通往正厅要经过两段曲廊,父子俩并排走着,两具成年男人的身体走在微窄的曲廊,显然有些拥挤,祁肆礼便稍稍退后了些。
祁松年松了衬衣一颗纽扣,侧眸向后,问道:“知道奶奶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祁肆礼说:“不知。”
祁松年毫不留情点破他,“我看你心里明镜,肆礼,你很聪明,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你二十六,事业已经立下了,成家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不要每次奶奶让你去相亲,你都避而不谈,奶奶会很不开心。”
祁肆礼面色清淡,“如果为了让奶奶高兴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对女生来说不公平。”
祁松年停了下来,转身看他,“肆礼,以你的家世脾性和长相,没有女生嫁给你会觉得不幸福。”
祁肆礼跟着停下,眸中情绪颇淡,他跟父亲对视,道:“日日独守空房的苦不会因为我的家世长相和脾性就消弭殆尽。”
祁松年微微拧眉,忍不住问:“你喜欢男人?”
祁肆礼默了一会,说:“我性取向正常。”
祁松年接话,“那娶回家偶尔过一次夫妻生活对你来说很难吗?”
“一周不去一次舒城很难吗?”祁肆礼看着祁松年,平静地反问。
祁家每一个人都知道,祁松年跟冯箬,也就是祁肆礼的母亲离婚后,在舒城的庄园里养了一只不能见人的金丝雀,而祁松年每周会都飞一趟舒城,不论再忙,雷打不动,一周一次。
祁松年:“……”
祁肆礼眸光移去不远处灯光灼灼的正厅,祁奶奶还等在里面,他说:“还请爸一会在奶奶面前帮我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