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过了。”林琼的声音沙哑晦涩,发声方式也变得艰难了些。
其实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他已经在咨询不同医生的时候说过了很多遍,那些治疗方法也起了基本的效果——至少林琼不会再做恶梦,不会反反复复想起那张脸。
隔了快一年的时间,他恢复了正常的社交。本以为已经痊愈,可彻底结束治疗之后,不能够直视别人眼睛,或是被别人主动拉手这些可怕的习惯依然跟随着他,给他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他小心翼翼地保管着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唯恐被人勘破内心。
“我能相信你吗?”林琼问。
邹彦生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看见了一只小猫试探着伸出头来,瞪着圆圆的双眼,做出随时准备要跑的样子,迟疑地等待他的触碰。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嘣嘣嘣”几声,坚硬的床垫发出呻.吟,林琼爬了起来,因为冷而裹紧了空调被,双目放空,进入了回忆的状态。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四的时候,我进了京市一家律所实习,你知道的,就是艾老师开的那个。”
邹彦生点头。他是个很好的听众,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感,避开了一切会让林琼感到紧张的视线接触,喉间给出回应。“嗯。”
“挺顺利的,我超聪明,他们都喜欢我,”林琼这会儿还没忘记夸自己一把,“毕业之后法考,实习,开始拿照办事,独立找案源。”
邹彦生听着这本该和自己人生契合的轨迹,浅浅笑着,又“嗯”了一声。
“也挺顺利的,法考和执业考都是,”林琼说,“独立之前我跟了一个师兄大半年,他那边接了一个企业收购反水的案子,就开始放养我了。然后我接到第一个案子,是法律援助。”
委托人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学生时代和朋友开始创业,做软件开发的外包。那会儿是行业上升期,所以他们很轻松就赚到了钱。毕业之后,更是专门成立了一个外包公司,挖的都是老熟人,甚至挖了两个大神,也算做出了一些成果。
本来照这样维持下去,哪怕市场趋向饱和了,以他们的口碑,也能保持着不错的态势和竞争力。
但是好景不长,内部因为管理不善出了问题,他这边提出了退出公司。
“他提出退出?”邹彦生问,“然后呢?对方不同意,是合同上的问题?”
林琼做了个呼吸:“嗯,他违反了几条合约,但不只是这样。调查之后,我发现他们的公司财务有漏洞,有很大一笔钱对不上。所以我提议从这方面入手,对方极有可能存在挪用经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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