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干,香香,它吃的,饱饱,但更重要的是,女主人很快乐。
她就像第一次靠自己捉到老鼠的小猫一样手舞足蹈,在大花球房间里抱着它,手像当初捡到它的时候一样温暖又轻柔,只是身上的香味却没有以往好闻了。
以后会每一天都有小鱼干吗?
在黑猫摇着尾巴的期盼中,镇长的人给女主人安排了第二任丈夫。
女主人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黑猫这一次没有出手,因为第二任男主人似乎并没有上一任那样不堪,而且女主人
很快有了孩子,肚腹微微鼓起,让黑猫小心翼翼、不敢向以前那样扑过去。
它决定离那脆弱的小家伙远一点,虽然女主人对那小家伙的态度很复杂,但她眼里是有爱的——就像她偶尔看向它的时候一样,黑猫这样自信地认为。
但是,因为一场意外,女主人的第一个儿子并没有成功出生。
于是第二任男主人变成了像第一任那样丑陋的怪物。
女主人眼里的光,熄灭了。
在第二任男主人死的时候,黑猫同样收获了一盆香香小鱼干,但女主人的神色却很沉静——她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快乐而喜形于色。
黑猫已经不太能忍受女主人身上的气味了,它不得不常常离开大花球,待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不知道女主人什么时候主动领回了第三任丈夫。
第三任男主人是历任男主人中活得最久的一位。
据说,他曾经是女主人的爱慕者——在女主人还是个女孩时开始——他对女主人无微不至,是塔罗小镇上稀有而难得的好丈夫。
女主人的肚子里又经历了三个小生命的诞生与死亡,黑猫对此并不觉得难过,因为它知道女主人对它们并没有爱,她已经不能再爱上自己的孩子了。
只是男主人的表现也让黑猫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好像也不爱那三个未出生的儿子。
感到奇怪的黑猫悄悄跟踪了这位男主人,他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一座蘑菇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黑猫见到了另一颗青翠欲滴的种子。
那个女婴的名字叫爱弥儿。
……
……
……
大丽花夫人漫长的一生,都映在黑猫的眼里。
陆语哝消化完那些记忆,却只用了短短的几个呼吸。
“我并没有背叛你。”既然扮演了这只黑猫的身份,陆语哝就有义务为黑猫说出它无法说出的事情,“在被你封印记忆之后,爱弥儿在我眼中,就是年轻的你。”
大丽花夫人的第三任丈夫,他迷恋的是尚未绽放的花苞——曾经的大丽花,如今的爱弥儿。
聪明的女人并非没有发现端倪,但前两任丈夫的死亡已经为她招来了塔罗小镇不少人的怀疑,她需要一个好控制的丈夫来为她挡住猎巫审判。
但大丽花夫人的隐忍是有限的,在发现丈夫频频偷窥的对象仅仅是一个小女孩后,看着那女孩与她曾经如出一辙的眼睛,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
——烂透了,一切的一切,烂透了。鲜花盛放的塔罗小镇,满是肮脏腥臭的花泥。
前两任丈夫,大丽花夫人杀死他们是为了自己,最后一任丈夫,大丽花夫人杀死他是为了一个女孩。
第三任丈夫的死亡彻底坐实了大丽花夫人巫女的身份,但她还留有后手。
在一个夜晚,叫嚣猎巫叫嚣得最大声的男人走进了大花球。
第二天,
讨伐的声音像被泼了一瓢水的无柴大火一样,很快熄灭下去。
——烂透了,鲜花烂在泥里,于是泥悄无声息。
黑猫彻底嗅不出它曾经的女主人了。
“那你就去找你的新主人吧。”
听完陆语哝的解释,大丽花夫人一脸无所谓。
“那孩子把唯一有可能改变命运的东西用在了你身上,也不知道等‘金雀花节’之后,她会不会后悔。”
她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婀娜多姿地走上扶梯,像是打算去洗漱。
海盗快速往前跑了两步,拽住了大丽花夫人的腕骨:“‘金雀花节’上,会发生什……”么?
掌心下的触感冰凉、柔腻,如被冬雪冻烂了的花枝,让海盗动作一僵。
“你们是什么,唔,圣母心泛滥的救世主吗?”大丽花夫人扭过身,眼神稀奇。
她把手腕从海盗掌心下抽出来,继续向上:“花神都对此乐见其成的事,就不劳你们这些外乡人,来操这份心了。”
……
“唦、唦。”
花神神像吃掉了第三个玩家虚影的头颅。
那张纯洁美丽的少女面庞,自下而上沾染了喷溅的血迹。
祂的目光微微低垂,凝视着远处弓身警惕的血影猫猫,敞开的腹腔中,正消化着三颗……不,两颗半的头颅。
因为金雀花园占地面积辽阔,花园正中心的大动静,并没有打扰到塔罗小镇镇民们的安睡。
金雀花园外,被绳索和无头尸体一起拉回“锚点”的女玩家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