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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在节孝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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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他在根艺桌椅间,凝神坐定,操弄一整套考究的茶具,态度洒脱,表情愉悦,我就知道,志明兄是位得道高人。

    时候已是黄昏。可以想见节孝祠门墙和门楣前的方长红灯笼,在黄昏的天光下很静谧祥和,门前的花草也一定很矜持很快活。可以想见整个小城,心思庞杂而又沉静知命。我还忽然想到,一墙之隔的文庙废墟里,青石板间的葱绿野草,此刻在风中应该也没有感伤。

    茶是铁观音。汤色浅绿清亮,味道甘香,而略带青涩。这恰好是人生的况味。幽暗而淡远的茶香弥漫升腾,充弥了布满根艺字画的雅室,缭绕了院中那棵桂树,飘升至画梁古瓦。房顶舞蹈黄昏的飞鸟,此刻也当可悟道。

    路遇陪客人逛古城的我们,志明兄盛情邀请我们来节孝祠喝茶。

    当壁两副对子,曰“行止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曰“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不是笔墨写成,居然也是根艺。哪来这么多奇绝的树根?什么树根这样奇特?志明兄说:“杜鹃树根。只有杜鹃树根这样细,这样分支繁杂。”我又问:“是拼贴的吗?”答:“有裁减,无拼增,否则也就平易了。”邻室更有一幅王之涣登鹳雀楼诗,也是根艺,行草,居然“笔意”流畅,气韵生动,有一气呵成之感。感叹来之不易之外,我由是知道志明兄拒绝平易。

    早认识了志明兄。知道他四处承建土木工程,经营有方,而且为人平和良善,古道热肠。目前正致力于家乡古城文化研究保护,是古城旅游文化研究会(挂靠市政协)会长。得知这些根艺字,以及他名片上的肖像画,都是他的作品,不禁惊讶。原来志明兄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之后在省某工程公司工作。这就可以理解他通艺术了。

    饮茶间,志明兄谈及他当年如何做乡村教师,如何在湛江等待奔赴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场,如何在公司做团委书记。而明夷法师之前告诉过我,志明兄吹奏的萨克斯能够让人痴去醉倒。他的朗诵和节目主持也让人叹止。望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男人,你不能不感叹他的富有,在人生阅历和人生智慧技巧方面。

    一直不大理解志明兄为何会想到把厚积尘灰的节孝祠整治出来,弄的如此韵味十足。而他有如何能够忍耐住不把这里做了住所。现在,我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营造一个可与人分享的(节孝祠是古城可供游客参观的最有名的景点之一)精神憩园。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同饮者四人,另两位是,来自溆浦大江口的生如夏花,同,提个文件包神出鬼没的龙标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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