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在哪个角落

    大路口很小，中国很大。

    十几年前，大家都在乡中学，清澈的眸子，相望的眼神，倾洒着青春。十几年之后，你又在世界的那一个角落？飘泊的脚步，忙碌的背影，编织着前程。

    然而什么又是“前程”呢？愈是走不完的路，愈是流尚不尽的汗水与疲惫。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的脚步离故乡愈来愈远，难道只有愈是遥远的地方才愈是前程吗？流过汗也从来不再洒到故乡那片热土，前方冰冷的水面，积累了多少易碎的梦幻？这么些年过去了，如今，你又在世界的那个角落，悲伤、快乐、飞舞着依旧明艳的翅膀？

    落叶尚且归根，远方的游子是否也可记得故乡的烟云和厚土？我们曾经待了多年地方，还依旧在心底，每当我们默默无语时，能沉淀的最厚重的故土。我们相聚了多年的岁月，还踞居在记忆，每当我们茫然地踽踽前行时，能回忆起得最温热的记忆。多回头看看那些走过的路，那些路过的人，那些发生在路人身上的故事，那些在我们记忆中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精彩

    前行的路上几多坎坷，当你再回头观望的时候，那些陈年的往事，还有多少留在你心里？当你每年仅有的一次或几次再踏上故土时，那些依旧摇曳着尘埃的花草，还是当初我们亲手栽下的那株吗？当你会偶尔走进那些哺育过我们的中学时，那道古朴如栈道般的院墙，那些当初雅幼的杨苗现已长成参天的大树，如车轮的华盖下荫护了多少追逐着我们的少年？那些教导过我们的老师仍在，一如当初，意气风发，古道心肠，只是鬓角已深深洛上岁月的痕迹，那眉角轻轻浮起的再也不是当初那清澈的微笑了，那曾经光洁的手背也暴起了谷壑般的青筋，只是他们还在重复着他们的工作，他们再见到现在的你还会柔和慈爱地笑，他们是故乡的丰碑与坐标

    匆匆岁月催人老，当初青涩的少男少女，现在却也经历了生活，走进了苍桑。转瞬间已是十年有余，美丽的十年只在弹指一挥间，那些不懂装饰不修边幅的小孩，你们的眉角又刻划了几条深深的皱纹？你们的额际又增添了几支浓浓的墨线？

    十年了，十年了，这该是怎样的一段时光？就像年轮，就像年轮，一圈圈本来质朴的生命与灵魂缠绕了多少尘世的繁锁与无奈？当你走回去，那片熟悉的土地，到现在还依旧熟悉吗？当你走回去，那些亲密的同学，到如今还那样无隙无间吗？只是今日，除了我，又有谁还能记得？？我亲眼看到，碧玉年华的女孩，十年后也为人妻为人母，她长成了她母亲的样子，只是拥有别样的华丽与精致。当时我就在想，她若嫁入豪门，锦衣玉食，该是怎样的高贵与卓约，如同飘忽在港台名流之测的贵妇人一般？只是，这只是我凭空臆想而已，现在的她，素衣淡妆，洋溢着幸福，她该拥有一个怎样称职的丈夫？她怀里抱着他咿呀学语的小女儿，十年的光阴，下一辈人就降临到这世上，我会看到，她女儿长成她妈妈当时的样子。

    十年了！十年把我们从大路口带到一个个遥不可知的异乡殊域，就像一粒粒蒲公英的种子，聚在一起的好伙伴，随风轻轻散。谁也不知识明天会在哪里，谁也不知明天会不会彼此见面，也许这粒种子会在一个新地方重新生根发根，孕育新的生活。十年了！十年把我们从年少无知的年纪磨练成熟，无论身高脸庞或是行为举止都刻上了岁月的影子，也许我们会继续老下去，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十年了，故乡也在变吗？当我们如探亲般回到故乡时，她还能认得我们吗？只是，我们偶尔回到故乡的时候，不是旅行，是回归。

    时到今日，难回首，亦难聚首。就是在同一圆心发射出的无数条射线，只有起点，却没有终点。起点时相聚，相聚的光阴却愈来愈不容易了。无他，道不同而已。只是过去，那些精彩的光阴，那些留恋的人和事，那片同样的故乡让我们永远无法释杯。回到故乡，光彩的外衣下透射出的还是质朴的性质；回到故乡，言语的变化还要回归，那得是浓浓的乡音；回到过去，沫浴阳光下，流下的汗水与泪水落入土中，竟是那样水土交融！

    性情男儿，多矣！只是，又有谁像吾如此甚者？在外的朋友们，天涯相隔，不能回家。在这里，希望能找到一点点家的感觉。虽然他们不言不动，但毕竟他们还是十几年前的他们，笑起来还如同十几年前一样，沉默起来也如同十几年前一样。

    他们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他们一切都没变

    如今，他们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只是不在身边，又好像就在身边一样

    张祥明2008 07 29中午写于沈

    2008 07 31稍作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