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褪去九色华袍,披上一袭丹砂锦衣,伪装成一个贵公子的模样,驾车游山玩水。当然这并非是真正的游山玩水,只是做做样子。我早就得到了树木们传递给我的消息,我要找的那个人刚刚从蓬莱岛回来。
那个时候,在宜香山脚下有过一片梨树林。那些梨树都长得很高很大,到了春日,山坡上仿若落了厚厚的一层冬雪,绵延堆砌,香味三里之外就能闻见,采一朵那香便缠缠绵绵留在衣袖上,半日都不会散去。
就是在那片梨树林里,我听到了他吹笛子。
他当时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衣袍,长长的青丝像最柔滑的丝绦垂坠在身后,纷纷扬扬的梨花随着他的笛声翩跹旋舞,轻吻着他干净英俊的眉梢眼角。他眼睛里带着笑,仿佛那些飘落的花瓣给了他无限的快乐,连偷看他的我,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如果不是左脸上那块明显的红色胎记,他真是一个难得的俊雅之人。
一曲终了,我故意拍了拍手。他一转头看到了坐在树上的我,我也看到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艳。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容貌对于凡人来说有多么难以抗拒,见他看我看得脸都红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兴奋。
“美人,吹得好好听啊,再吹一首吧?”我轻佻地对着他眨眨眼睛。
似乎被“美人”两字刺激到了,他忽然有些惊惶一样,猛地转过身,不再让我看到他的脸。
我看到他将什么东西戴在脸上才转过身来,是半张简陋的面具。
“喂,你不带面具挺好看的,干嘛一定要遮住脸?”我托着脸颊,饶有兴趣看着他。
他另外半张没有被遮起来的脸上挑起了眉毛,倒也毫不示弱,似笑非笑,“喂,偷听别人吹笛子,我还没找你收钱呢。你还挑三拣四的?”
听语气,似乎有点生气。
是因为自己那半张脸被我看到了?还是他以为我是在讽刺他?
我从树上跳下来,背着手缓缓向他走去,口中吟诵着,“雪作肌肤玉作容,芳春妒点眼边红;宁随半阙竹歌陨,不将妖艳嫁东风~”
他听了,倒不像一般被我调戏了的小姑娘小公子似的脸红娇羞,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公子,你怎么还作起诗来了,我尴尬症都要犯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听,大不了我再吹一段就是,你可千万别再夸我了。”
“喂!我特意为你作诗一首,一般人求还求不到呢!”
“公子好文采,回头我一定默写下来,让人给裱上,早晚三炷香供着,你觉得如何?”他的笑容贱贱的,反问我。
虽然这个人长得丑嘴又贱,但我却生不起气来。
相反的,我还挺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我于是故作高深,“让我想想,若要我不再吟诗,就再吹两曲来听听吧。”
“你想听什么?”
“嗯……霓裳羽衣曲。”
“这么花哨的曲子,我吹的不好。”
“不好也要吹,不然我要开始作诗了。”
“好好好,我吹好不行么……”
那天我就静静躺在梨花树下,听他吹了好久的曲子。梨花纷纷扬扬了一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回忆被我美化了,总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般完美。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是带着一个残忍的目的接近他的。
“喂,今天吹笛子给我听,我就用自家酿的梨花酒来报答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