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跪在掌教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而苦梅直直冲向掌教床前,然后也定住了。
我跑上前去,却见掌教眼睛半张,瞳孔却已经涣散,竟是已经仙游了。
苦梅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但眼泪还是不间断流下来。我回身看主人,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我和苦梅进来了似的,兀自呆呆望着地面,整个人不见了刚才接任大典上的风华夺目,全是颓然之态。
我跪在他对面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主人,出什么事了?”
主人全身一震,缓缓抬起头。那一双眼睛空荡荡的,视线游移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到我脸上。他痴痴地盯着我,就像是第一次看见我一样。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儿害怕呢?
他却收回了视线,身体动了动,似乎打算站起来。可是他却一个趔趄,险些再次倒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掌教过世伤心过度?
可他不是早就知道掌教已经临终,亦或是……掌教与他说的秘密,令他这般失魂落魄?
他并未叫我,也没有再看我,一个人缓步往外走。风卷动他的衣袍,看起来竟像是随时要被吹走一样。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手腕上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瞬。
☆、第66章葬仙(2)
丧钟传遍了漠漠远山、款款长河。蜀山人人缟素,在永安陵为掌教送行。
这一天正好落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昭华宫碧翠的瓦顶上被雪压了厚厚一片,斜斜横着几株染了胭脂般的红梅,浸在迷蒙了整个天地的大雪里。
大丧之中,不见冰刃。我、丹朱和破军仨人蹲在藏剑阁的台阶儿上,手里捧着烤白薯取暖。龙渊也站在廊下,静静看着那雪花落在树枝上、花瓣上、檐牙上、石台上、窗棂上,目光悠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某个名字里有雪的人来了。
破军咬了一口白薯,叹了口气,“去年下雪的时候掌教还请大家吃火锅来着,怎么今年蜀山就成了这样了?真不知道明年还会变成什么样。”
他这么一说,院门还在打雪仗的璎珞蛟灵他们也有些黯然了,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雪团。
“就他妈你话多。”我拍了他脑袋一下,心里却也难免慨叹。
不过更令我忧心的其实是主人。
自从那日在无欲宫听完掌教的遗言后,主人便没再露面了。我去找他,却每次都被和悦挡在外面。
三天三日闭门不见我,这情形,怎么跟十八年前青丘围剿之战后有点相似呢……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掌教说的秘密既然与白泽复活有关,跟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当时是那种绝望的表情?我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正凝思细想没有防备,忽然一道白光夹着一股寒凉迎面袭来——吧嗒一声,我被雪球砸得结结实实,满头满脸。我缓缓抬眼霸气逼人地瞪向还在贱兮兮笑着的白璃等剑,把白薯往破军嘴里一塞,抓了一大把雪气贯丹田甩了出去,一招就把白璃给打趴下了。我又抓起两把雪左右开弓冲了过去,吓得那一众小崽子们满世界乱跑。
闹腾了一圈儿,心情也顺畅了点儿,我往龙渊身边一坐。龙渊瞥了我一眼,“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我们大家难道都哭丧着脸,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再也不笑了,掌教就能活过来吗?”
龙渊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一愣,掸了掸衣服上的雪,“那你说什么?”
他却又沉静下来,只是怔怔望着那雪,半晌,才问,“你这么放心的,把除了忠诚之外的东西也交给你主人,难道不害怕么。”
他这样一说,我总觉得话里有话。刚想要再继续问下去,院门却突然被踹开了,和悦带着好几个剑侍急匆匆冲过来,拉起我、龙渊、丹朱和破军的本体就跑。我们四个不得已只好跟着跑,边跑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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