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持冷冷地瞧着她,无计可施。
庄浅说,“我们结婚以来,我一直都是想要真心做好你的妻子,你扪心自问,四年来,我家里家外打点妥帖,你母亲怎样为难都毫无怨言,我可有行差踏错过一步?就连你出轨我都可以原谅,我可曾对不起你半分?”
她继续道,“是,你可以说小焱,我确实与他关系匪浅,但那是才前几个月的事情,那时候你日日留恋在外,我对咱们的夫妻关系已经绝望,小焱刚好出现了,他对我很好,我是一个女人,你不能要求我死死守着一个破碎的家庭……”
她句句含泪动听,甄持骤然间心绪万千,看着她寄满柔怜的目光,欲言又止。
前所未有的悔恨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生平头一次,甄持开始想如果:如果,他当年甘于平静的生活,像在他们的结婚典礼上的宣誓一样,做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关心她,爱护她,一辈子不离不弃,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孩子都该有了?
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如今这样硝烟四起了?
愧疚是一只折磨人心的洪荒巨兽,人们可以试着假装它的不存在,但它却在不知不觉中啃噬着人的意志——庄浅最知道怎么用合适的方式,将这种点滴的愧疚放大到不可掩饰。
她上前一步,诚恳道,“阿持,咱们做不成夫妻,也用不着做仇人。我知道,安盛也凝聚了你的努力,你的抱负,如今我接手并没有什么不同,董事会的话语权落在我一个人的手上,免去了股东们的指手画脚,我只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助力。”
“阿持,我们一起将安盛发扬光大,难道不好吗?”庄浅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生活四年,庄浅太了解甄持——自持甚高的男人,最渴望的就是你的苦苦劝求,而你的身份越是高不可攀,你的低声下气就越是成全他的骄傲,到他被这种虚假的骄傲蒙蔽双眼的时候,就表示你可以为胜利倒数计时了……
三、二、一。
“小浅,是我对不起你。”甄持声音沙哑。
庄浅哽咽地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柔声问道,“其实安盛的情况目前并不乐观,你现在也举步维艰,环球国际处处针对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甄持震惊地盯着她。
“这一切都是沈思安设下的局。”庄浅沉声道,“他给你下了一个绝命的套,先利诱你参加港口民建工程的合资项目,实际他却并没有想过要让这项巨大工程顺利竣工,更别提让合作伙伴分一杯羹。”
庄浅说:“相反,他会想尽各种办法制造民建事故,从而拿得政府拨款,一举铲翻所有合作商家,然后一家当大,让环球国际一炮而红,再在事后来一场漂亮的灾后重建。至于承担第一任事故的替罪羊……”
“是我。”甄持的心迅速往下沉,随即警惕地看向庄浅,“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
庄浅温声提醒,“你忘了吗,我说过,环球国际的和副总是我从前的同学,我们的关系……很要好,这是他不想看我身陷囹圄,悄悄透露给我的消息。”
“拿咱们现在怎么办?”甄持急了,“与环球国际的合约已经签了,无故违约的话,咱们要偿付巨额违约金,况且,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也不会听信片面之言而放弃到手的利益。”
“哪里还有那帮老古董说话的余地?”庄浅柔美地笑,安抚地看着他,“阿持,你辅佐我进董事局,有了你的鼎力支持,我接任董事长顺理成章,也不会引起员工们的反弹,还能将集团的动荡降到最低,到时候策划案的最终拍板人是我,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入火坑;至于区区违约金,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甄持表情终于有些许动容,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小浅,你为什么……”
“我说过,我念着咱们之间的旧情。”
甄持心思回转间,突然悔不当初。
他现在看着一边傻了眼的花瓶cici,再看看已经成为自己“前妻”的痴情女人,终于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错失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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