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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浅八小时后才从昏迷中醒来,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除了医院该有的常规设备,只一个帅气而陌生的警官,还有沈思安。
沈思安见她睁眼,起身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庄浅安静地单手接过,小声问,“你弟弟还好吧?”
“已经醒了,情绪不怎么稳定。”沈思安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道,“庄小姐醒了就好,还请庄小姐给杨警官解释清楚,小琮并没有蓄意使用非人道手法杀害五名被害人,也没有过度防卫,他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受到庄小姐你的授意,才被迫开枪的。”
“杀人——”庄浅一听到这两个字,手上的纸杯一下子掉在了杯子上,她脸色唰白,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也没说,我当时吓坏了,我最后只记得他们威胁要剁我的手指,我后来就没有意识了……”
越过沈思安,庄浅求救地看向那位杨姓警官,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沈思安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当下心底一沉,他逼近一步,一手抬起她还泛着淤青的下巴,低声道,“你少耍花样,事情是怎么样的最好如实说。”
“沈先生,请别影响证人情绪。”那位警官过来阻止。
庄浅感激地看着警官。
沈思安瞧了她一眼,直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庄小姐最好想清楚再说话,作伪证可是要蹲监狱的。”
庄浅被他阴沉的眼神扫过,抓着被子瑟瑟发抖。
警官叫杨靳,安城分局的,负责调查这起事件,现在开始给她做笔录。
“庄小姐,你还记得事情的经过吗?那五名歹徒是怎么死的?”杨警官问。
庄浅嗫嚅,“我、我现在思绪不大清楚,但我当时躺在地上,隐约看见那几人与那个少年厮打起来,然后不知怎的,就有一把枪掉落在了地上,我看到那少年把枪捡了起来,后来我晕过去的当时似乎听到了几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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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安冷眼旁观,看着她楚楚可怜地讲述着受到过怎样的惊吓,看着她“不经意”将他亲弟弟推向变态杀人凶手的绞刑架上,心里替自己的蠢弟弟不值——他弟弟还身心疲惫地躺在病床上,为自己正当防卫失手杀人的行为后怕,这女人却已经开始指控他蓄意杀人了。
蛇蝎心肠必有所图。
“庄小姐,你好好休息,警方再有需要的时候,会随时联系你。”杨警官最后离开的时候道。
庄浅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房间内只余下两个人,庄浅目光幽幽地转到沈思安身上,问,“手机借一下可以吗?我想给朋友打个电话。”
沈思安二话不说拿了手机给她。
她还真打,打给乔焱的。
不消说肯定又是费力的一通解释,但她对乔焱向来有耐心,不管他怎样发脾气,她语气始终低婉,一直低低对着电话说了很久,事无巨细,从她早上怎么跟甄持吵嘴,再到怎么被绑架,怎么没去得成机场,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连手机没电这点都没落下。
乔焱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急如焚,再多闷气都往回咽,立刻问她在哪里。
“市中区医院。”庄浅说完,那头乔焱似乎又说了点什么,她轻轻点了点头,点完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又乖乖嗯嗯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