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沈思安微俯下头,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他贴着她的唇低声重复:“拜托谁?”
庄浅倒抽一口凉气。
勉强自己柔和了目光,她翕动嘴唇,耐心地吐出几个字:“沈思安,拜托你,把我父亲的东西给我。”
“再叫一声。”他冰冷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张合的唇瓣,声音微低。
庄浅一愣,下意识地重复了他的名字:“沈思安。”
“再叫两声。”
“沈思安,沈思安。”
“再多叫一声。”
叫你全家。
庄浅突然从他手中一把抢过记事本,转身大步跑开了,浑身被淋得透湿。
……
劳斯莱斯在雨幕中扬长而去的时候,后座上沈雨巍皱着眉道:“你究竟怎么回事?跟个女人过不去。”
对面闭目养神的沈思安毫无反应,满脑子都是各种味道的‘沈思安’三个字,那语调温软曼妙,令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如此丰富多姿,好久他才缓缓睁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你才究竟什么回事,大概是我在监狱里蹲久了,不知道你的习惯改变了,否则你怎么会将衣服给一个女人,舅舅?”
沈雨巍脸色一僵。
沈思安冷哼一声止了话。
……
急匆匆进服装店买了一套正装换上之后,庄浅迅速赶回了工作的报社,可饶是千赶万赶,也没能避免迟到。
总编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彻底省了她找借口的时间,从总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除了几个新来小姑娘暗地里讥诮的眼神之外,庄浅没得到什么多余的注视。
她在报社的存在就是这样的不尴不尬:老资历了,跟她同期进报社的顾惜蔷,现在已经是国际新闻编辑部的副主编,就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焦练练,都稳坐后勤财务局第二位,偏偏就是她不见起色,工作几年,连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都没挣到一间,跟群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挤在一起。
也难怪那些小姑娘不将她放在眼里,面上一声“姐”,背地里还不知怎样编排她呢。
当然庄浅从来不发脾气,说什么都是温言软语,挨上司训斥也从不辩解,这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后生们觉得无趣,所以故意找她麻烦的人倒是基本没有。
之所以这一次她们笑得如此开怀,是因为“补缺”的事儿。
国内新闻部有一位副主编辞职了,总编打算就在内部提拔一位,单论资历而言,庄浅原本是不二人选,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等调令了,可是今天她挨了这样灰头土脸一通骂,那位置又不知会落到哪位野心家的头上了。
小姑娘们,总是充满幻想与野心的,跃跃欲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怕丢人毛遂自荐的。
庄浅装作没有看到周围人的幸灾乐祸,瞧着那些年轻忙碌的面孔,她笑着摇了摇头,开始一天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