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特别的名词显然让某个“特别不显老”的老家伙有些错愕,但他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从那卷养鬼秘术里隐藏的历代传人故事来看,这份无名的传承被称为情痴门倒也贴切得很,可不就是代代有情痴么……至于传到我这一代,纵使我不怎么符合,阿良也绝对算得上情痴了。”这么说着,他凝视那恶鬼的眼神越发缱绻,原本因为中枪受伤而扭曲的俊脸也柔和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时候,忍无可忍的沈奶奶却是猛地抄起手边的一个大花瓶砸了过来——这个难得在大战中仍能保持完好的古旧花瓶“哐当”一下正中某个老混蛋的脑袋,而后反弹飞落,哐啷啷地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粘稠的血液从那人的头顶汩汩留下,很快就糊了他一脸,而沈奶奶的怒吼声也随之而来:“情痴个鬼!情痴了不起啊?至今为止唯一让你后悔的事就是辜负了什么什么阿良?!……那我的儿子呢?还有我的丈夫、你的亲生儿子呢?他们的英年早逝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算了吗?你一点都不为害了他们而感到伤心、感到后悔吗?!”
元中老道赶忙闭紧嘴巴不敢说话了。
确实,这并不是能够轻轻松松开起玩笑的时候,很多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尤其是——这只名为阿良的恶鬼先后杀了沈奶奶的丈夫、儿子,如今还来杀沈岳,虽然失败被擒,但这血仇显然是非要它魂飞魄散才能了结的。
而沈岳的太爷爷,既然跟那杀人的鬼站在一边,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
“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沈岳的太爷爷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目光平淡地看向怒不可遏的沈奶奶,轻叹道:“要说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除了阿良,就是你了。不过,我既然说了不后悔,也自然有我的道理。”
“愿闻其详?”沈岳接了一句,便听他太爷爷缓缓说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曾经的我能够从逆境中翻身,全靠阿良为我牺牲,年纪轻轻就做了鬼,一路帮扶着我。后来我家大业大了,想着香火传承,阿良也毫无怨言,甚至愿意为了让我得偿所愿而魂飞魄散……然而天意注定,让我精心布置的法阵出了问题,阿良没有魂飞魄散,反倒与我魂魄相交,让他知晓了我的一切想法、一切自私自利的心思,而我也恍然明白了他全心全意为我的情意。”
“魂魄相交?!”在场众人对视几眼,各有所思。
“是的,由于法阵出错,我和阿良的魂魄交融在了一起,彼此再无秘密,而我的肉身则被改造成了一个特殊的容器,作用类似于那块玉佩,从此不会衰老,却也永久丧失了五感,让我活着也仿若死了一般,毫无滋味。”
沈岳暗暗点头,难怪无论是中枪还是被花瓶砸到,这人都没有一点儿吃痛的反应,原来他早已失去了五感,这样活着简直比做鬼还惨,或许就是报应。
可沈奶奶还是十分不满,“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死,还要祸害子孙?!”
“我在解约失败之后,一时间心灰意冷,确实萌生过死意。可那样一来,阿良也要跟我一起消散于天地之间,我实在觉得深愧于他,所以竭力延长性命,想要找出方法,至少让阿良不至于魂飞魄散。”沈岳的太爷爷依旧语气淡淡,不急不缓地说。
沈岳心里有了些猜想,便问:“也就是说,你的肉体虽然不再衰老,你却也并不是真正的长生了,还要依靠子孙的寿数来延命?”
“不错,”沈岳的太爷爷赞许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聪慧的重孙子,“容器虽然不会衰老,却会破损,时限最多三十年……直到我发现,由于这一切都是源于我想要传承祖宗香火,所以反倒能用子孙后代的寿数来延续我的命。”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小本子,递了过来,“这里面有关于这一切的记录、猜想、尝试和总结,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可沈岳却不伸手接过,只以目示意对方把那小本子放在地上。
沈岳的太爷爷了然一笑,随手放下本子,说:“你也不必担心我再使什么手段了,今时今日大势已定,天意要我亡于此,我欣然接受,终得解脱。”
“嗤,信你才怪,”沈奶奶仍旧饱含敌意,“要真是这样,你先前为什么还要派鬼来杀我乖孙?”
对方摇了摇头,“只是阿良不想让我死,所以才做最后一搏。事实上我早已放弃,不然怎么会任由我这重孙子年近三十还孑然一身?他没有子嗣,这一切本就到头了。即使我们今夜成功夺得了他的寿数,三十年后还是要灰飞烟灭,所以我本意还是想要留下这一道血脉的,毕竟照现在看来,他前程远大,未来不可限量,远比我三十年必死的结局要好得多。”
这样说来也有些道理,沈奶奶略微平复了一点儿怒气,但还是满心的放不下,“那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你究竟把他们当什么了?”
“确实只是当成延命的工具——”
他撇开眼,不与沈奶奶十分愤怒的目光对视,“当年我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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