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比照着舆图赶往东南方,沿途所见皆为断壁残垣,混杂着战争遗留下来的各种破败物事。一辆半埋入沙土中的战车旁边,斜插一面残破的杏黄色战旗,其上血迹隐隐。韩绻仔细辨认,竟是个“孙”字。他正要拉着覃云蔚来看,覃云蔚却去看不远处的一处山壁。那山壁似乎被人用法器活活劈开一般,断得十分整齐,上面隐约有些刀兵痕迹和字迹。
韩绻跟着凑过去,用法器将浮沙抹去,仔细辨认着那些字迹,却忽然发现,这竟是针对冰属性长剑的功法心得。
聂云葭赠送他的广寒即为冰属性法器,他也一直在抽空修习广寒灵剑所附之剑诀“明月千里诀”,同时和覃云蔚合练日月双焰,然而因为无人指导,进展并不乐观,两人正陷入一段瓶颈期无法突破,所以双焰还不曾现形。此时他见到这些字迹和痕迹,用心端详琢磨着,竟渐渐入神,许多从前参详不透的道理,渐有豁然开朗之势。
他在石壁之前静静伫立,神魂颠倒如醉如痴,良久才忽然回过神来,发现已是深夜时分。
韩绻转头去寻找覃云蔚,发现他也正盯着另一处石壁出神,便过去细看,见这边石壁上同那边一样,也是法器留下的痕迹和一些隐约模糊的字迹,他问道:“师弟,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覃云蔚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我看着这些痕迹竟然像是日月双焰留下的。”
一枚惨白无比的大月亮高悬夜空之中,月色如霜似雪洒遍古战场,静谧而孤寂。韩绻忽觉得有些恐惧,慢慢凑过去离他近些,低声道:“是的,我适才看那边留下的痕迹,似乎我的广寒也参战了一般。想想真是可怕,难道我们这些法器俱为上古修士留下的?千万年过去,却流传到了如今?不过我看过后,却觉得我们可以再运用一下日月双焰试着。”
覃云蔚微微颔首,正羽睫微垂似有所思,忽然耳尖微微一耸,低声道:“有人过来。”来者速度极快,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修为似乎高过了自己,他闪身把韩绻掩在身后,见那人已到眼前,身形高瘦衣袂翩然,正是净水宗的颜天玺。
如此荒僻之地他也能尾随而来,显见得居心不良,覃云蔚拧眉望着他,严阵以待。颜天玺笑了:“你必是疑惑我怎么找到你的。”他指了指韩绻:“我净水宗以水为尊以水为法,一盏茶泼过去,你但凡粘上一星半点,便逃不过我的追踪。”
三人在天京城坊市中初遇只时,他确实一盏茶泼了过来,当时韩绻虽然挡开茶杯,但身上溅了几点,这就等于被他标识过了?他不由瞪了颜天玺一眼,又伸手掸掸衣襟。
覃云蔚道:“你依旧要为尊夫人的宗门出头?”
颜天玺道:“此为其一。另,你们把曦神和广寒都交出来。”
覃云蔚道:“你要曦神广寒做什么?交出来后,你是否还要杀死我二人?”
颜天玺再次笑了:“我自是有用的,却不能告诉你。如果此物归了我,难道还任由你们活着回去?”反正每次进入古境的修士都要陨落许多,就让这两条冤魂加入他们的队伍最合适不过。
既如此,何不搏命一击。覃云蔚以传音之中告知韩绻:“试一试日月双焰!”
两人突然动了手,曦神枪和广寒剑并出,一泓金光一道寒芒在暗夜中破空而出,这金光和寒芒之前,却骤然闪起两点微微星火,一做金色一做银色,风中残烛般飘飘忽忽。韩绻欢喜道:“成了!”
这日月双焰修炼功法极为艰难,就是这两点星火,还是二人适才在那石壁前参详良久感悟深切,趁热打铁现学现卖的,才终于将之凝聚出来的。
颜天玺却在看到这火星之时,先是眉峰微拧,接着嗤笑出声:“这就是那日月双焰?你们炼成这样也敢出来现眼?可是糟蹋了这一对儿法器,不如老实给我吧。”反手祭出一柄长刀,此刀刀刃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细看却是以水凝成,水纹流动处,长短宽窄可随意变幻。
他纵刀而起,刀锋化为泼天巨浪迎头倾下,覃云蔚催动法器毫不畏惧当头迎上。韩绻见颜天玺来势汹汹,闪身绕到颜天玺身后,广寒剑光华莹莹,直袭他后心而去。颜天玺未料到他一个小小元初期修士竟真敢和自己动手,抽空反手一缕水光激射而去,不成想那水光眼见要射到韩绻眉心之处,却在瞬间歪了一歪,绕过他脑袋远远飞了出去。
颜天玺一击不中,心中虽然诧异,然而大敌当前,疏忽不得,凝神聚气催动水刀,应付已到眼前的日月双焰。巨浪汹涌眼见得便要淹没两点星火,然而倏忽间,那两点星火忽然弹跳至曦神枪和广寒剑之上,两件法器旋即光华大盛,曦神枪金光似夏日流火,炙热之气扑面,广寒剑银芒如月射寒江,劲风冷彻入骨。寒热两道光芒纠结交缠,瞬间暴长数倍。
此时这法器已经在颜天玺身前不远处,一股极其强大之热罡气四面八方逼近来,颜天玺心中一寒,只觉得避无可避,只得展开分魂之术,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于当地,真身却远远遁了开去。
韩绻见聂云葭所授法诀果然有效,催动长剑又一道寒光疾劈而至,与覃云蔚合力将那分魂打得烟消云灭。两人见颜天玺逃离,就知这日月双焰初现威力,于是催动法器急追而至。
颜天玺大惊,他一个化神后期修士,竟然被两个元婴小辈追着打,传出去这张脸还要是不要,但那日月双焰着实可怖,他的水属性功法本该是克星,却完全无济于事。于是刀尖一挑,一只玉瓶飞上半空,涨得有七八丈长,粗大水柱倾泻而出,如银河自九天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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