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的海报不只一个,还有一张是宣传二楼的画展。薛珉宗停在那张海报前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随即阔步离开。
吴望和小豆丁是《喜洋洋与灰太狼》的忠实观众,自然能明白舞台上那些基因变异的类人羊们到底在做什么,薛珉宗看的直打哈气。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了一阵,周围不时想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哄笑。薛珉宗实在受不了了,跟吴望说了一声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薛珉宗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走到休息区点了支烟,捏着手里只抽了一口就捻灭了。薛珉宗抬头看着二楼,挑眉轻笑了一声,整了整西装,拐上了二楼。海报上写着画展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而今天,那个人一定会在展厅留到很晚。
二楼的展厅门口立着一个欢饮光临的牌子,牌子的背景是一个人侧脸的逆光照片。展厅门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青年画家倪苏铭全球巡展”。薛珉宗往里看了看,果然里面还亮着灯。他试着拉了拉玻璃门,刚一动就开了。展厅布置的很别致,后现代主义的设计风格。不规则的几何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像照片一样清晰真实。
薛珉宗自顾自的停在一副画前欣赏,画面上的天空并没有出现太阳,可色彩却能让人感觉到是那时傍晚的天空。渲染的荒草和远处迁徙的羚羊,这些最直观的景物不过是为了衬托站在荒草丛中的那个藏族少女。那些荒草和羚羊总给人一种画家在偷懒的感觉,简单的勾勒后只为了把时间都给那个少女,精细的服侍和藏族特有的饰品,就连藏族少女头发上戴着的彩珠大小都一样。
“先生,您没买票吧。”一个清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薛珉宗转身,看了眼背着光质问的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指着话里的藏族少女问:“她是谁?”倪苏铭走到薛珉宗身边,笑了一下说:“小洁。”
薛珉宗知道倪苏铭是个画家,而且还是个很有天赋的画家。有时候为了画一幅画,会突然消失不见。“珉宗,我们定了后天的机票。”薛珉宗静静的等着他的后话。
“小洁,想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我们还是抱了很大的希望。”薛珉宗笑着把倪苏铭抱住,“珉宗,我们———”倪苏铭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他感觉到了薛珉宗的拥抱已经没了心跳的感觉。“我们,会一直祝福你。”
“谢谢。”薛珉宗放开了倪苏铭,笑着对他说,“你该好好让她改改那个脾气。”
“她已经改很多了,而且也没那么差劲吧。”倪苏铭不喜欢别人说妹妹不好。
气氛很融洽,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聊些过去的事。突然薛珉宗一拍脑门说了句“糟了!”,想起了楼下还有两个。转身欲走,顿了一下扭头对倪苏铭说:“一路顺风。”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画室。倪苏铭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一次真的结束了。他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个人,相信薛珉宗也一样,毕竟没有拥有过的才是最完美的。
薛珉宗下了楼,跑到会场去看,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散场了。寥寥无几的清洁工人在打扫,薛珉宗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大厅里没有,那应该是在停车场了。薛珉宗跑到停车的地方,果然在。两个人缩在车边,四处张望着。
“笨死了,不知道在里面等吗!”薛珉宗骂道。
“俺么找—不到—你。”吴望说。
小豆丁缩在吴望怀里,冻得鼻涕都流出来了。看到薛珉宗跑过来,不耐烦的说:“以后不带臭臭出乃呢。”
薛珉宗举着拳头吓唬了一下小家伙,然后打开车门。发动了车子,开启空调。吴望冻得脸都僵了,薛珉宗探过身子两只手掌贴到他的脸上。“笨死你算了!”薛珉宗气急败坏的说。吴望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抱着小豆丁。心也跟着咚咚跳起来,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薛珉宗温热的手掌贴在脸上竟然让他的脸像是烧起来似的。
“好多了没?”薛珉宗问。吴望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万一点头薛珉宗就要把手收回去,可是摇头又是在撒谎。吴望突然把小豆丁举到薛珉宗脸前说:“宝宝也冷——给他——唔唔脸。”薛珉宗随手捏了一把吴望的了,然后把手放了下来。看着小豆丁肉嘟嘟的脸上去捏了一把,然后发动了汽车。
小豆丁鼓着腮帮子蹬着吴望的腿站起来,冲着薛珉宗就扑了过去要报仇。车子已经动起来了,吴望赶紧把小家伙拉回来。薛珉宗得意的哼了一声,继续开车。
“薛天奇,不是说你以后都要坐儿童椅吗!”薛珉宗吼道。
“不咩,俺要望抱。”
薛珉宗对着儿子有气使不出来,狠狠的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门。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了,吴望慌忙搂紧小豆丁对薛珉宗说:“开—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