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垂下来,是整个画里唯一接近真实的地方。
他的脸上没有那个奇怪的符号。
老板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烟灰抖落几处,连烟枪都要掉了。
年轻人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自顾自地捡起那盒水果糖,看着那处拆开的痕迹惊讶地扬了扬眉毛,他和善地问老板:“老先生,这个糖……是刚刚那个小孩买走的?”
老板惶恐地点了点脑袋,忙不迭地给他指了条路:“就、刚刚从、从这儿走的!”
“谢谢了。”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崭新的纸币,朝老板笑笑:“不要和别人说起我。”
得到的自然是拼命的点头。
他将糖果放进口袋,就像一个喝早茶的顾客那样,吃完点心悠闲地离开了。
……
老板瘫坐在椅子上,因为动作太大破旧的椅子发出了悠长的一声“吱哑”。他哆嗦着狠狠抽了一大口烟,摸了摸脑门的汗,又摸了摸脖子,这才感觉自己尚且活着。
垃圾街里所有的人都属于那个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刻在所有人的脸上。凡是进入垃圾街的人,统统要在脸上刻上那两个字,一生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老板眯起眼睛,小小的浑浊的绿豆眼里充满了惊惧,他今天怕是在阎王面前绕了一圈。
————
严景贴着墙,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孩儿,你要不要吃糖。”
这人蹲下来,严景看到他干净的衣角垂在地上,很快被污水打湿,泅染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他摊开手,白皙的手上躺着一颗胖乎乎红亮亮的糖,相互映衬下好看得要死。
“……”
严景沉默了三分钟,这人也就这么等了三分钟,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最后反而是严景忍不住了,他突然伸出手,抓住那人手心的糖就跑。
他跑得飞快,小小的身躯转过废墙上大大小小的洞口,很快就将那人甩不见了。
他低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手心被糖咯得生疼。确定耳边再也没有那人追来的脚步声,严景剥开那颗糖的透明纸,尝了一口。
草莓味儿的,太甜了。
严景皱着眉往外走,觉得还是苹果味儿的更好吃些。
刚走出拐角就撞上了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顿时白了脸。
那个人正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