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都劝父亲:“老毕呀,这论文是你写的呀,怎么好端端的属上了别人的名字,你应该讨回你的著作权!退一步说,你也应该让电业局的有关领导知道此事,否则你也太冤了。”
父亲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他并没有追究此事,相反却对大家说:“那篇论文稿费也没多少钱,我也不图那个虚名了,论文属谁的名字无所谓,关键是,‘新规程’得到了广泛应用和普及,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第四乐章一堆获奖证书换回一身病
我不怕艰难,将走自己的路。
——普希金
1998年,父亲被雕到克山县西城乡电业所,这是一个多年来亏空严重的电业所,外面负债累累。当时克山县电业局里没有人愿意去接这个烂摊子。父亲却毫无怨言的接下了这个全电业局创收名列倒数第一的单位。
“老毕呀,西城电业所亏空30多万的‘窟窿’(负债),你还是别去了。”多年的老同志劝阻他。“我不去,谁去呀?局里也再没有人能干了。”父亲走马上任不到一年,不但为那个单位堵上了‘窟窿’,还赢利了30多万。
32年,父亲就是这样,不计报酬、不求名利地工作着。家中有一大摞荣誉证书都是他的。1985年被克山县电业局评为先进工作者;1989年被齐齐哈尔电业局评为电业系统劳动模范;1990年被省电力厅评为农村基层优秀所长;1997年被黑河市电业局评为劳动模范这些成绩无不凝聚着父亲的汗水与心血。
1998年,他的头疼病越来越重。家里人一直要求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可是他就是不听,知识吃“止疼片”顶着
第五乐章父亲倒在了工地上
光荣的路是狭窄的,一个人只有前进,不能退缩,所以你应该继续在这条路上迈步向前。因为无数竞争的人都在你背后,一个紧追一个。
——莎士比亚
1999年,父亲在克山县电业局的“农网三改”(农村电力网络三项改造工程)备战大会上,第一个站起来领命,接下“三改”工程第一付重担。
虽然已经是数九寒天,可父亲仍然率领着他的部下们,在冰天雪地里刨坑、立杆、埋杆、架线每天深夜回家满身是霜,每晚的鞋,都是母亲帮助他从脚上拽下来的,由于冻了一天的胶鞋早已冻在了脚上,他自己无法脱下来
1999年12月11日下午3时25分左右,父亲正冒着呼啸的寒风,在野外工地上指挥着工人在立杆,12米高、2吨重的水泥电线杆在父亲的指挥下,徐徐从地面立起。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正在指挥并大声喊号子的父亲却发现,这又是一个戗坑(不标准的坑),可是杆立了一半不能再放倒下,因为这么重的水泥杆用人工立起决不能疏忽,稍有松懈就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父亲突然一着急,感到一阵晕旋便歪倒在地上,站在一旁的其余同志立刻围过来“毕所长——毕所长!你怎么了?”父亲从此始终未能再说出一句话。直到坐上工程车要去医院了,他还在用手笔划着那棵没有立起来的水泥杆,示意大家要把杆立起来。
在克山县人民医院住院部304室,经过医院全力抢救,父亲仍然昏迷不醒。医院初步确诊为:“由于身体极度虚弱和劳累过度,外加精神过度紧张,引发原有的血压高症,导致急性、大面积的脑出血,生命垂危。”小妹呜咽着跪在父亲的病床前“爸爸——爸爸——你醒醒啊!爸爸,你看看我吧”可是,父亲终于没有醒来,他太累了。
1999年12月11日凌晨5时许,父亲终于离开了人世。临终前,连一套新衣服都没有穿上;连家门都未能再进一次;一口水都没喝上,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尾声
1999年12月13日,天灰蒙蒙的。
一辆载满花圈的的灵车,缓缓驶出克山县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长长的送葬的车队,两侧站满了纷纷赶来为父亲送行的人群。灵车缓缓的前行,送行的人群跟在车后痛哭。希望这灵车呀!慢些呀——慢些!再慢些,好让多留一会我们为以自豪的父亲。
这一天呀/夜里我含满泪水/潮湿的眼里/蜿蜒着重重线路/父亲/你一个人背负电荷竞走//缓慢地/攀沿着/犹如蛛网攀沿在你劳累的一生里/天空没有一只鸟/没有一丝虚拟的痕迹/线路笔直地/经过你最初的衣袖摆动//父亲/你卧成山脉的姿势/无声无息/电线在我的思想里/像一条绸质的挽带飘动/像一圈黑纱/缠在我的心头//
作者简附言: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得就像夜空中难以辨认的一颗流星。他的一生时光明的一生或者叫传送光明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