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吉摇头,“我回学校吃”,又问,“姐夫呢?”
“在吃早饭。今天中午还要跟他爸妈吃饭,就不喊你上去坐了,等我入职了,你再过来玩。”
“成。”谭吉点头。
“缺不缺钱?”
谭吉摇头,“你都结婚了,多想着自己吧。”说着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退后一步,“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谭如意望着谭吉的身影跑出了小区大门,这才拖着箱子转身回去。
她跟沈自酌结婚的前因后果,并没有跟谭吉说过。确切知道具体细节的,也不超过五个人,连沈自酌爷爷沈老爷子都瞒得严严实实。
谭如意将箱子搬家门内,沈自酌正立在窗边打电话。谭如意将箱子放在门口,站在原地等沈自酌打完了,走到他身后,嗫嚅了片刻,仍是开口:“沈先生。”
沈自酌转过身来看着她。他已经换好了正装,衬衫西裤衬得他眉目肃严了几分,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显得更远了。
“我在你这里暂住几天,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就搬出去。”语气斟酌了数次,仍是商量多于通知。
沈自酌顿了一下,目光在谭如意脸上停了半片刻,“不用。”
谭如意将手指悄悄攥紧了,又悄悄地松开,扯出一个笑堆在脸上,“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毕竟会打扰到你。”
沈自酌将手机收进裤子口袋,捞起沙发上的大衣,似乎不打算与她就这个问题再做争辩,迈开脚步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去趟公司,等会儿回来接你。”
“我自己打车……”
“十一点。”
房门合上了,谭如意肩膀也跟着垮下去,垂着头,颓唐地站在原处。
—
沈老先生子辈和孙辈分散各处,如今还在跟前的只有沈自酌,沈自酌大伯,以及沈自酌的父亲沈知行。如果不是沈老爷子生病的缘故,聚齐也并非易事。
子辈、孙辈、重孙辈,满满当当坐了一桌。谭如意被拉着坐到了沈老先生的身旁,沈老太太与她一一介绍。谭如意紧张得手心里直冒汗,只跟着沈老太太介绍的喊,却没正经记下来几个人。
唯独记住了沈自酌的母亲邹俪——沈自酌的一双眼睛同他母亲如出一辙,看人总带着几分疏离冷漠,也不知是因为眸色浅的缘故,还是两人本就天性凉薄。
坐了片刻,服务员开始上菜。
邹俪啜了口茶,笑说:“婚礼还是办得太仓促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认识我这位儿媳妇儿。”
谭如意立即绷直了身体。
“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认识。”沈老先生半身瘫痪,说话极为费力,饶是如此,仍丝毫无损他身上那份属于一家之长的威严气度。
邹俪往旁让了让,让服务员好将最后一道主菜端上来,“我还跟大嫂说呢,如今可少见还有包办婚姻的。”
大家莫名同时安静下来,气氛霎时剑拔弩张。沈老太太左手边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的小孩儿咿呀着伸手去扯桌布,被年轻女人低声呵斥了一句,房间一时更静得诡异。
谭如意早料到这顿家宴必定难捱,却未曾想竟会是顿鸿门宴。
“包,包办……婚姻怎么了?我跟……奶奶就是包办婚姻!六十年……都过来了!你们一个二个……倒是自由恋爱,又是分居,又是离婚,又是在外伤风败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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