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本来打算做持久战,那就是和谷梁鸿生气到底,听闻谷梁鸿亲点要她一起往西域,她苦心孤诣营建的堡垒瞬间轰然倒塌,拉着春好狂跳狂叫,春好比她跳的还高叫的更欢,因为苏落远行作为近身婢女必定相随。
“我们去西域去骑骆驼去饮葡萄酒去看楼兰美人!”春好喊到最后差点昏厥,自卖身在谷梁家做奴婢,十多载最远的距离就是过年的时候随着老爷夫人去牌楼那里叩拜,一句井底之蛙不能涵盖她的可怜,简直就是囚犯。
“你知道的蛮多。”苏落抚着春好的后心,怕她乐极生悲,高兴的死过去。
春好声音拔高之后低不下来,抱着苏落继续喊:“我听四夫人说的,四夫人听老爷说的,老爷是亲身经历的。”
苏落一只手捂着耳朵,还得腾出另外一只手捂住春好的嘴巴,想想她的话,张初五好像很讨谷梁鸿的欢心,自己风寒,她奉命来慰问,自己受伤,她继续奉命送来金疮药,这个女人纯朴善良,本来苏落也很喜欢,主要是自己喜欢她,却不喜欢谷梁鸿喜欢她。
此想法复杂,还是留给大师兄墨飞白来分析,墨飞白学识渊博,经常口吐珠玑,是以苏落把他当成哲人,比如他说过这样一句极其深奥的话:“落落,有一天大师兄不再是你的大师兄,你小师妹不再是我的小师妹,好不好?”
苏落当时反复咀嚼墨飞白的话,得出这样的结论:“师兄不是师兄?师妹不是师妹?哎呀,你想和我反目成仇!”
登时墨飞白一口气噎在嗓子处,打了个嗝别过脸去,轻声叹口气,日升山下草地上的牛哞哞的叫了几声,为他的对牛弹琴表示理解和悲哀。
那时苏落十四岁,现在她终于懂得墨飞白之意,可是为时已晚,在墨飞白表达的时候她不懂感情,在懂感情的时候她却遇上谷梁鸿,时也运也命也。
突然很想大师兄,想他对自己的宠溺,在墨宗,尊崇的地位是靠能力来决定的,也就是靠赚钱多少来决定,因此除了墨师父,大师兄墨飞白的地位最高,苏落属于倒数者,大家之所以还尊敬她这个龙套姐,一方面,是因为她个性随和容易与人相处,另一方面,就是墨师父对她那种像雾像雨又像风捉摸不定的感情,墨师父对她非常严厉,然看她的眼神却又总是那么亲切,嘴角经常隐隐的笑,还有隐隐的忧郁。
大家便猜测,墨师父大概看上了苏落的美貌,这句话被某个嘴大舌长之人传到墨师父那里,导致墨宗上下集体罚戒饭三天,幸好墨宗的人都有极高的修炼,辟谷不在话下,却苦了苏落,她什么都不会,饿到第二顿,嘿嘿,大师兄的叫花鸡就递了过来,二师兄的烤狗腿也塞了过来,三师兄的甜瓜四师兄的包子等等等等,连最小的十七师弟墨飞羽好歹都有个馒头,本为惩戒,苏落却开了一顿大餐,撑得嗝嗝不断的问小师弟“你干嘛跟着凑热闹?”
墨飞羽嘻嘻笑道:“师姐,其实我也喜欢你。”
这一句,让苏落肚子里的美味喷涌而出,没有浪费,直接落在墨飞羽的脸上,所幸一点都没有消化,该什么东西还什么东西。
对于大家戒饭的作弊,墨师父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装聋作哑,这些弟子,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哪个都心疼,小惩大诫罢了。
墨宗的温馨和自由在谷梁家是看不到的,终于能够暂时离开这个高墙大院,苏落拉着春好开始准备行装。
整整一天,两个人像打了鸡血,还是那种野鸡血,穿的戴的日常用的等等等等,准备齐全,兴奋之情持续到傍晚,明日即将启程,两个人决定早睡养足精神。
张初五带着丫鬟过来,手里捧着很多衣物,她感觉苏落是个小女孩,根本不懂出门需要带些什么才合适,殊不知苏落在墨宗时经常出差,比如以防不测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比如行走荒漠需要的水囊,比如聊以解闷的手抄本艳情小说,她都知道,但张初五送来的却是苏落意想不到的东西,一顶纱帽,类如斗笠的帽子四周围着薄纱,即不阻挡视线却能阻挡风沙,戴在头上更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谢四娘。”苏蔬对这顶纱帽非常喜欢。
张初五蔼然一笑,叮嘱她:“出门在外,一顶要听老爷的话,他不仅仅是长辈,更是见多识广,西域不比凉州,部落多非常乱,作为商贾,容易被贼人瞄上,而你又这样的小模样,更容易被歹人盯上。”
苏落嬉皮笑脸“四娘放心,贼人盯着大叔不怕,他功夫好。歹人想占我便宜,说不定谁占谁的便宜呢。”
张初五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假意嗔怪:“又胡说,姑娘家矜持些。”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经意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老爷功夫好?”
苏落一愣,大江大海里扬过帆,没想到在小河沟里翻了船,太高兴的缘故,居然说漏嘴,自己和谷梁鸿多番接触别人并不知晓,忙道:“大叔闻名天下,从祁连山来时舅舅已经告诉我了。”
张初五没有再纠缠这件事,继续叮嘱她几句后告辞回去,接着郑氏派人送来粥食,每晚睡前必服之物,是药膳,春日进补很重要。
春好接过,送来苏落面前,她正忙着反复试戴张初五送来的纱帽,手一挥“你吃吧,我天天吃都腻了。”
春好嘿嘿一笑,谢过呼噜呼噜几口吃光,还伸出舌头把碗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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