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苏落二人才赶到凉州城外,只是城门关闭,他们今晚只能在外投宿,明日早起进城。
苏落就想感谢守城官他八辈祖宗,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把城门关闭,这样,她就可以和胡子大侠再多些时候相处,她假装非常失望,假装着急进城,假装忧心如焚。
胡子大侠手一挥,拔步在前,她就颠着小跑喜滋滋的跟上,重新上了官道,官道旁零星几家客店,都是为城门关闭之后无法进城的行旅之人准备,一伙计正在自家店门口迎客,知道这个时辰正是上客之时,并且附近还有几家客栈,怕自己的门脸不醒目而错过财神爷,见苏落和胡子大侠到来,伙计堆满笑迎去,询问是否住店,苏落点头,伙计立即道:“您二楼请,都是干净宽敞的房间。”
苏落迈步而进,忽然想起胡子大侠,转头问:“大侠,你住于何处?”
她再次假装自己如此之问完全是随口一说,并无其他目的,撒谎对于谍人,手到擒来,保证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胡子大侠站在门口拍打身上的尘土,听苏落问,非常自然道:“此处吧。”
苏落就忍不住抿嘴笑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她的窃喜,把头扭过去对着伙计,心情好,顺手打赏伙计一颗银锭,伙计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不尽阿谀。
投宿先得吃饭,作为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苏落豪爽的做东,只是吃饱之后,胡子大侠却率先结账,苏落抵死不肯,说好的自己请客,大侠淡淡道:“留着你的银钱买些头面,穿戴太素了,虽然说天生丽质难自弃,还是需要一些点缀,插花戴朵,这是女人的权力,不用岂不是浪费。”
苏落下意识的摸摸脑袋,习惯如此,早晨绾个发髻她都嫌麻烦,更别说插戴那些珠翠,不过,被他关心真好。
“敢问您高姓大名?是凉州人吗?作何营生?”
对方微微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区区小名,不足为道,在下商人,你是哪里人?”
苏落不答反问:“你为何不问我作何营生?”
他捏着茶杯,吹开浮在上面的一片茶叶,头也不抬道:“你这样的姑娘家,不需要作何营生。”
本是一句不漏痕迹的夸赞,没有哪个美人不是锦衣玉食,除非她自己不喜欢,但在苏落听来却是严重的歧视妇女,撇撇嘴“你错了,我有自己的事情做。”
对方微微抬头而问:“那么你?”
苏落坏坏的一笑“吃喝嫖赌抽,外带坑蒙拐骗偷,你猜我做什么的?”
他以为苏落在说笑,仰着脑袋装着琢磨,配合的取笑道:“你也是商人。”
苏落蓦然愣住,何时何人给商人下了如此不堪的定义?她以为只有墨宗人才如此,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对方自己解释:“商人大抵这样,吃喝嫖赌是为了应酬,坑蒙拐骗是经营的手段。”
苏落兴奋道:“这么说我们两个是同行。”她兴奋的是,自己谍人的无恶不作,其实是社会普遍现象,心里突然平衡,再也不妄自菲薄。
已经酒足饭饱,捎带喝了两壶茶,间或?乱惑吐岬姆匣埃?南吕锟矗?傧胪涎硬簧下ィ?ㄓ杏媚愦蟛?傅亩?霉玫娜?糇拥乃睦岩?奈逡棠锏牧?印?庋?系姆匣白魑?疤猓?弈魏苁缗?恼酒穑?芙?墓笆指娲牵?茕烊鞯淖?砩下ィ?苁?涞慕挪匠林亍?p>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镜前左右的照,实在没有什么首饰点缀,就把长发结成辫子,辫梢系了根红丝线,然后端坐在椅子上,心里数着一二三四,到了一千九百九十九,那人还没有来敲她的门,饭也吃了茶也喝了,灯火暧暧,按那些手抄本上故事的发展,此时该是男主角来敲女主角的门,装作睡不着、故意醉酒、来叮嘱夜里小心,或是送来一壶他自己沏的梅枝上的春雪,什么都可以。
她忽然站起,自言自语:“或许,他不晓得我的房间。”马上这个脑残的推断被自己打翻,他可以去问小二的。
“或许他害羞,那么我去敲他的门。”继而这个更白痴的论断再次被她自己打破,他一个大男人害羞,你一个小姑娘不害羞?究竟是日月逆转还是阴阳失衡呢?
只是一刹那的迟疑,她已经推门而出,分明脑袋里还在考虑这样做是否合适,腿已经站在那人的门口,墨宗内的女子都修女论语,此时她想,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淑女乎。
当当当!习惯了谍人生活,敲门都是这样有规律,或三或六,不超过九。
“请进!”那人非常平静的在里面道,此时苏落却犹豫了,进去说什么呢?三更半夜,一个姑娘家闯进一个男人的房间,会不会让他感觉我轻浮?一旦他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呢,招妓还得需要个皮条客呢,我就这样自己送上门来,民间都说,好货不上门、上门没好货,如此岂不是降低了自己。
迅疾退后,嗖嗖跑回自己房间,心跳如撞鹿,大口大口的喘气,没等缓过神来,自己的门却被敲响。
“谁?”她心里倏地一下,希望是他,一定是他。
“苏姑娘,睡下了吗?”真的是他。
苏落又懵了,究竟该说自己睡了还是没睡?说没睡等于承认刚刚去他那里敲门的是自己,也就变相的承认自己非好货。可是说睡下他必定会失望而去,只怕更失望的是她自己。
睡?没睡?睡?没睡?睡?没睡撕碎了桌子上的那本艳情小说手抄本,还是没有确定如何回答。
吱嘎!门被他推开,苏落身子一颤,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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