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如意的模具,而梁成似一块花岗岩顽石,无法雕凿。
梁成从不习惯于清闲,人在忙碌的时候,脑子往往很紧张,那怕是最为简单的活,也动用大脑和体力,一旦清闲下来,梁成就生发出无名的不安和烦乱情绪。何况梁成看到他们同样是劳累,而李雪莹却疲于拼命似地,然而李雪莹就过来给梁成打开电视机,并把香烟摆在梁成的面前。梁成反而象做客局促起来。一个中国男人在家里应该或者已经享有的一切,梁成是充分地享有着,梁成再不下厨或者在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而李雪莹也不指望梁成,李雪莹笃信一个男人自有男人的作为,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和按着洗衣板揉搓的男人,是没出息的。然而回到家梁成仍就感到累。梁成想着他们十几年的生活正在发生质的变化。梁成想李雪莹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可是,梁成下班以后压根儿就不想再去想那些在办公室议论透了的事情,梁成什么也不想说。
梁成真正感到难堪的是李雪莹在与邻居的谈话中说到梁成,李雪莹是李雪莹最崇拜李雪莹的男人,人家说话多么有水平,善于交际。人家就说李雪莹没看错,梁成在单位里混得不错,哪里是不错,简直是很好了,梁成是个副科长,而要是兴优化的话,凭梁成的才气和能耐,早该提科长了。梁成听了脸上火辣辣的。梁成不得不抽上烟,梁成觉得在家里就应该点起烟,让烟雾弥漫起来,也许李雪莹的心情会变得好一些。
这种平静的生活随着梁成单位里的一次优化组合掀起波浪。当李雪莹得知梁成仍在梁成的办公室,没有提升时,李雪莹的心里就不平静起来。“我们哪点不行。现在世道就是不行,不量才适用,还说什么民主优化。”李雪莹说。李雪莹的这种不平静是因为外界发生了变化
城市的生活象独弦演奏,不管怎么变化,难免有和弦或是结尾的就那一种声音,李雪莹觉得家里就象一潭死水。李雪莹每在下班后就说李雪莹在单位所听到的谁在升迁,谁家又添置了钢琴,据说没花一个子儿。李雪莹还说到谁家的二表舅新近提了经理,梁成听得不耐烦,就让她住嘴。李雪莹双眼一瞪“昨,我说说还不行。”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感受是别人家的生活象个万花筒,一天或者一时都发生着变化。而她的家却象一平面玻璃镜。
夕阳落下,火红的云图不再在天空描给各种图案,天仍然是睛空,李雪莹就邀梁成散步,梁成仍不习惯,梁成真正喜欢的是与朋友谈谈天或下盘有意思的象棋,有时也抱着一本厚厚的小说读,但没读几页,就搁置一旁。看到一座楼李雪莹就说楼,看到一个人,李雪莹就说到人,李雪莹的联想能力也是极强的,几年前的人谁干什么,现在干什么李雪莹说得清楚,梁成就不安,提升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事业发达的标志,梁成三十五岁正是事业发达的时候,于是梁成就制止李雪莹不要再说了。李雪莹惊愕地看着梁成。两个人为此在为不快,散步结束时,李雪莹说,真是不上套的驴。梁成十分恼火,因街上人多,梁成强压制住火,梁成的脑袋不断地胀大。回到家自然发生了战争。李雪莹蹊落梁成,挖苦他。梁成实在忍不住时就扬手摔了茶杯。李雪莹更大为惊讶,李雪莹恶语相加连哭带骂地叫着,仿佛翻了天似地。
“这有啥意思,大不了不过拉倒。”梁成愤恨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就不过。干脆离婚。我是看够了。”李雪莹抹了一把泪,坚决地说。
“离就离,这样过得别扭还不如离了痛快。”
“你不离你不算人。”
“你才不算人,明天谁不去法院谁是啥的?”
去去,我跟着你是窝囊够了。这话说出去是很份量的,梁成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梁成越想越不是个劲。梁成就开始想明天也许就可以解脱。明天对梁成来说是漫长的,梁成现在不再去想了,梁成点着烟猛命地抽起来。李雪莹则抱着被子号啕大哭。是夜两个人成了两个愤慨的世界,两个委屈的世界。只有一个月亮高悬在天空,月光照射在两个人的床上。
明天,他们双双一起穿衣,梁成拿起大哥大包,李雪莹拿起小坤包,另外李雪莹划了嘴唇和眉线。他们双双一起走出门,他们四目怒视。但是,梁成骑车就走,李雪莹说你去哪。梁成强硬地说,我爱上那就上哪,你别管我。我也爱上就上哪,可你上法院,我得跟你一块去。我没心思给罗罗这些。梁成说完骑车就走了,李雪莹看着梁成的背影,随后又大声叫到,你说说你还回来吃饭不。梁成听见了,但梁成没有吱声。梁成想去法院原想在前边路口等着李雪莹,现在梁成什么也不想了。
“我不回来吃饭到哪里去吃,但是今天,我要做一回饭,也让李雪莹惊喜一下子。”梁成想着,加劲蹬着车子,车子载着他疾速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