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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月逝去时,她才恍然记起谭稷明曾经在毫无音讯的情况下等了她一个月。
那天自船上归校之后,她远远看见他的车停在宿舍楼下,因着习以为常,就那么理所当然走过去。其实自从二人在一起后,谭稷明就老在楼下等着,她却从未想过他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她从不问,他也从不说。
当切身体会一个月的杳无音讯,她才知原来时间竟可这么漫长,也是那时才忽然意识到,在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谭稷明并不会知道她哪天会回来,却能在她一回去的当下就见面,只能说明他每天都去楼下等。
整整一个月,每天都去楼下等……
难怪再见面时他会那么生气,还问她是不是在她所有的事情中,他总是排在最后一个。
她当下只知他在生气,忽略掉这句话掩藏的酸涩和无奈。如今想起来,他确实说得很对,而且似乎一直以来都明白她的重心不在他身上,却仍然毫无保留对她好……
突然其来的伤口除了让人疼痛,还会让人成长。
项林珠亲手朝谭稷明刺了一剑,反噬的痛苦竟叫她将曾经看不见的全看见了。
因着理性超然,她虽看清这份感情中的各种脉络,却并未因为不舍和留念而反悔出走的决定,但也因着这份残忍的决断始终鞭策自己的心。
连爱情都能放弃,她这一生还有什么事不能勇敢。
于是,虽然她骨子里的轴劲不能彻底更改,却也渐渐学着开阔豁达。
你可能难以想象,在日复一日的自我鞭挞下,曾经只会靠行走奔赴于实验室和宿舍之间的项林珠,会在闲时独自开着八十英里的吉普飞驰于茂宜岛的哈纳公路,经过盘沿山路的六百多道蛇形弯,与原始雨林和汪洋碧海为伴,或者驱车沿着帕里高速直往科奥劳山尽头,于断崖边的瞭望台观赏成片的红土地和绿田野。
她还会去大风口的珍珠港感受风的狂野,也会潜入三十万加仑的暗礁水槽观察成群结队的海洋生物。
这份沉郁厚重的感情洗礼终于教会她如何对学习以外的生活投入更多的激情,感受更多活着的意义。
64
三个月后的一个上午,阳光依旧灿烈无比,瓦胡岛南面的那间屋子朝海的一面敞开着蓝色百叶窗,窗台上种着各色花草,紧邻着窗户有张长形木桌,桌上铺着白色台布,摆着剔透瓷器,瓷器旁还搁着一壶凉茶。
蓬松着短发的安田美纪正和她的男友早川西原并肩坐在那儿聊天。
安田美纪一边吃着盘里的沙拉一边用日语和早川西原交流,大意是因项林珠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考上海洋生物专业的研究生而颠覆了世界观。
去年安田美纪刚来这里,花了三个月才勉强能外出和人沟通,而项林珠这个非人类竟然能用如此短的时间把那些生硬的专业名词运用得滚瓜烂熟,记性好也就罢了,ETS寄来的通知书显示她verbal考了165,满分170她轻而易举考了个165。
安田美纪觉得这世界太大了,她幼小的心灵被深深的震慑住。
不仅如此,项林珠看她整日抱着书啃太辛苦,还根据她的基础设置了一套适用于她的学习方法,竟比那个私教有用得多。
早川西原听她讲完这些事,忍不住笑话她是笨蛋。
她鼓着腮帮子生气,半天吐出一句:“狗带吧你。”
早川皱眉,问她什么意思,她沾沾自喜的说是项林珠教她的最新中国网络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