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念诗的声音。
“我们萧萧的树叶都有声响回答那风和雨。你是谁呢,那样的沉默着?”
“我不过是一朵花。”
青年的声音清越,情绪饱满,引得傅西棠忍不住停下笔再度向隔壁望去。隔壁的许白还只是在排练,不断地调整情绪,然后虚心接受姚章的指导。
沈青书在戏里会有一段念诗的情节,但很尴尬的是这场戏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说,他要对着空气念诗,一个人,独角戏。
这不是课堂上的朗诵,也不是许多进步青年聚集在一起慷慨激昂的喊口号,许白觉得如果自己把握不好那个度,电影上映的时候,观众就会在电影院里情不自禁地发出笑声。
不,等不到电影上映,姚章就会把他劈了的。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你听我的——我,不过是一朵花。应该要这样,你这个语气要更淡然一点。花这个字,不要重音,你想像一下……”姚章一直秉持着他对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台词的苛求,现场收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许白连连点头,然后就一个人跑到花园的角落里去琢磨了。围墙挡住了他的身影,但那声音却仍顺着风传到傅西棠耳中。
泰戈尔。
傅西棠记得这两句诗,活太久了,你总有许多空余时间需要打发,看书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又重新低头看向手中的书,在书页的边角上找到了已经有些模糊了的批注。
批注是用蓝色墨水写的,一笔一画都写得很认真,但看起来手劲不足,还有点幼稚,一看就是小学生的字体。
他会对文章的一些细节处提出疑问,也会用荡漾的波浪线把他觉得写得特别好的句子划出来,旁边还画一颗小心心。
一颗小心心,两颗小心心……这是第十二颗小心心,少年时的许白一定是个充满爱的小朋友。
傅西棠提起笔,继续在蓝色的批注旁写着什么。
这一天下午许白念了一下午的诗,ng百试不爽,下班的时候觉得喉咙都有点不舒服。姜生第一时间去给他买了胖大海让他泡着喝,可这玩意儿的味道实在不咋地。
然后,许白刚回到隔壁,阿烟就端着碗迎上来,“哝,冰糖雪梨。”
许白有些些惊讶,随即想到隔壁的声音可能是传到这边来了。他注意到手中的碗似乎是荷和轩的样式,心中了然。
“今晚又吃荷和轩吗?”许白问。
“是啊。”阿烟摊手:“我有点怀念我家的厨子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阿烟满嘴跑火车,许白起初很怀疑那个迷路在太平洋的厨子到底存不存在。可在这里住了几天后他发现,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厨子。
国外可没有荷和轩,如果没有厨子,傅先生难不成天天做饭?这简直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