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付这赡养金,还是足够的。”
仅仅是继父三番五次对她的虐待行径,已足够解除这段继父女关系了。
“好啊。你真是你生父的好女儿,跟他简直一模一样。”继父深深地打量了她很久,嘴角泄出一声冷笑:“继承了他的好皮囊,也继承了跟他一样薄情寡义的心。”
继父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她的桃花眼上。毕竟曾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太懂怎样刺痛宋冥:
“你这双眼睛,就跟他很像。”
都是双多情勾人,实则冷酷到极致的欺人眼。是毒蛇鳞甲表面令人神迷的花纹,是会结出毒果的鲜花。
宋冥的母亲,便是被这似锦的繁花所迷惑,因此在谎言中吞下毒果。
肠穿肚烂。
“宋冥,你根本不配得到爱。”继父以一种恶毒的口吻诅咒:“你生父薄情寡义的基因,流淌在你的血液里,爱上你的人都会像你母亲一样,被害得遍体鳞伤。”
继父这些话,意在又一次提醒宋冥,她本就不应该出生,不应该存活。
但是,那又如何?
“我生理上的父亲是谁,本就没有我选择的余地。”宋冥禁不住嗤道:“更何况,纵使我生父抛妻弃子,在道德上为人所不齿,您的所作所为,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别再自欺欺人了。”宋冥走到母亲墓前,无视继父狰狞的神情,把他捂在石碑上遗像上的手,一个一个指节地掰开:“如果母亲泉下有知,知道您做过什么,一定对您失望透顶的。”
继父不希望母亲知道这些,但她偏要让母亲“知道”。
当属于继父的那只手,被她从相片上撕下来后,黑白遗像上母亲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
遗像上,母亲温柔微笑着。
然而,由于继父的作祟,宋冥却回忆不起,这张脸曾经对她展现过的慈爱与温柔。
只有“四一九”案的案发现场里,母亲在恐惧中颤抖着手,捂住她的眼睛,为她挡下子弹的那一幕,在宋冥脑海中越发清晰。而如果不是前不久,她在相似情景的刺激下回想起这些,这份记忆将会被继父永远地掩盖下去。
丝丝凉意顺着指尖,从花岗岩的墓碑钻进皮肤,啃噬着她的骨骼。
宋冥缩回的手指,攥进掌心。
终有一日,她会把真正属于她的记忆,全都找寻回来,找到杀害母亲的凶手的。
一定会。
被扯离墓碑的手指隐隐作痛,继父盯着妻子的遗像和遗像前的宋冥,龇目欲裂,眼底寸寸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