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她要找的宋冥,就是方才把大衣借给她披的人,尤文雯鼻尖一下子红了,像是灾厄里挣扎的人倏然见到救星。她抬眸望向守在病床旁边的警员,而后指了指宋冥:“我可不可以,跟她单独说说话?”
“可以,但要开着录音和监控。”警员道。
尤文雯脸色变了变,最终抿着双唇点了下头。警员掏出录音笔放在床头,开启录音功能。待录音笔发出“嘟”的一声后,他对着笔先说了下现在的时间,才招呼剩下的人走出去,退到病房门口。
房门关上的那刻,尤文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迫不及待地看向宋冥。
“说说吧,要我帮什么?”宋冥信手拉来张椅子,在尤文雯的病床边坐下。宋冥预料到,这将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单是等讲述者开口,就花了许久。
“我爱上他了。”
尤文雯低下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砸在沉默里。
“爱上谁?”宋冥听得云里雾里:“你需要把问题尽量讲清楚,我才能够帮你解答。”
尤文雯的手指蜷进病号服宽大的袖口里,眼眶转瞬间泛起湿晕。她嗫喏着,分外艰难地启齿,以小到接近气音的嗓音低低开口:“我爱上的,是……劫匪中的一个。”
宋冥静静凝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尤文雯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太荒唐了,因为我也这么认为。”尤文雯低头捂住脸,浑身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崩溃的哭腔:“我明明知道他血腥,他残忍,他是个怪物,在我面前杀了很多很多人……我知道我不应该爱上他,但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我的感情,我不想这样的。”
她的肩胛骨在哭泣中颤动着,如同一只飞舞在隆冬的蝶。
不合时宜的美丽,注定夭折。
宋冥仅仅是坐在她身边,就能感受到她内心强烈的自我谴责,正在与痴狂的情感奋力撕咬。
她在挣扎,她想自救。
但她挣脱不开。
陷入病态的情感,哪里是理智能局限得住的。
尤文雯把头埋在被子里,哭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精疲力尽地抬起头。她许是哭得累了,目光毫无聚焦地望向前方,眼珠里不见一丝神采,像是蜡像馆的橱窗里,陈列的一尊死气沉沉的美丽蜡人。
她的头缓缓转向宋冥的方向,却没有接宋冥递过的纸巾。疲惫麻木的话语,是在问宋冥,却更像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我爱上了怪物,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个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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