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名字。”
江彻把生滚牛肉粥舀进碗和盆里。黑海上只有宋君行一个人,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碗,所以自己端着个大杯子,让江彻等人用碗和盆来吃。
“我一会儿带你去看我的农场。”宋君行很兴奋,“你养过什么东西吗?不是宠物那种。”
“我养过鸡鸭,看别人养过猪和牛。”江彻很平静地跟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马赛人,是地球人,500年前的地球人。因为冷冻仓漂流在外,我是不久前才被马赛舰队找到并复苏的。”
宋君行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那你说的话,他们能懂吗?”
江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很吃惊。宋君行的这个问题,一下击中了江彻心里那些恐慌与生疏之感。
在马赛上的时候,他跟别人的交流很少,确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说的话,别人听不懂。
不同的语音,未听过的词语,因为沉睡而严重脱节的自己,不止无法令别人理解,同时也无法理解别人。
但自从踏上浮士德,自从开始搭乘救生舰流浪,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人会追问他的过去,他也不必要四处搜刮话题来博取和他人沟通的机会。奥维德、林尼、皮耶尔和唐墨都知道他的来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没有任何不同,所有人都在这艘小小的舰艇上吃喝、睡眠、值守、争执,听拒绝写小黄书的通俗文学作者林尼讲故事。
那些一同穿过的黑暗,一同奔跑逃窜的经历,好像才是江彻现在的生命里真正开始巩固下来的一部分。
他不是马赛人,也不能算是地球人。
他和他的同伴一样,是这个茫茫宇宙里的流浪客。
这个事实反倒让他高兴起来——至少他有了一个身份,
江彻在这一刻,在宋君行面前,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他找到了一个同类。
“……你在这里五年,没人来过吗?”他问。
宋君行把花生米用小勺子舀起,放到粥里:“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你平时都跟谁聊天?”
“跟猪啊,小鸡啊,牛啊。”宋君行想了想,“最近跟你们聊得比较多。”
江彻点点头,笑了笑,理解了他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那么多话。
宋君行要讲话的欲望停不下来:“我是地道的马赛人,我的父母都有亚洲血统。但他们完全不了解地球的事情。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
“可以。”江彻答应了,“我们为你拿到了长扬舰的黑匣子,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也愿意和你分享我家乡的故事,所以你能不能也坦诚一点?”
宋君行拿起两颗花生米扔进嘴巴里,眯着眼睛咀嚼。
“林尼很崇拜他的哥哥,别再开他玩笑了。”江彻说得很诚恳。
宋君行咽下了花生米,冲江彻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奥维德盯着两人,坐在桌边焦虑地敲汤勺:“跟那个混帐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林尼盯着江彻:“有好吃的,江彻就叛变了。”
叛变的江彻和混帐宋君行端着粥过来了。
牛肉粥新鲜浓厚,滋味都蕴在粥水里、热气里,呼噜噜能吞一大碗。
奥维德顾不上说别的了,吃了再想。